郝尔恩的脸涨红了,他想反驳,法安这时候却对着他,认真地说。
“我们不讨论帝国的士兵是否会害怕这些,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答案。”
“——我觉得害怕。”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害怕鲜血,害怕悲伤,害怕死亡。”法安站在会场正中,在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坦荡地开口,“我作为一名Omega,要上战场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也许还不如别人做的好。”
“但也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在政坛、在文艺界、在学术上。”法安的声音沉稳,透过扩音器传递到每一个人耳边。
“做音乐家、做家、发表论文……甚至去当明星,去当糕点师,也有一些是我擅长、我喜欢,因此能事半功倍去做成功的事情。”
“你们要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尽管去吧!即使不想呆在军队的后勤,下了加倍的努力假如能取得上前线的资格,我也将为你喝彩。”
“你们认为在军队Omega也必须取得一席之地,这样才叫做‘平权’,那你们就尽管去做。你们需要表现自己,去宣传,那也都尽管去吧!”
“但是!”法安加重了音调,“你们的宣传应该是客观的,是理智的。若是他人不愿意加入你们就去抨击他人的专业,他人的理想,认为志不同道不合的Omega就是愚昧、是被蛊惑。”
“倘若你们像今天指责我一样,去逼迫任何一个不愿意从军的Omega‘认清’自己的潜力,用任何他抵触的手段强迫他加入你们——那才是真正的愚昧!”
“平权是让人有不受干扰选择的权利,而不是一条让Omega用来互相鞭挞的戒尺!*”
全场鸦雀无声,在场随时准备干预的联大老师忘了要做的事情,郝尔恩傻傻地站着,主持人失去了主持现场的能力。
“请坐。”法安说。
郝尔恩下意识坐了下来。
这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漫长的提问似乎终于到了尾声,可以落下帷幕。
然而法安还没有坐下,没有人松一口气,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一条细细的线悬着,细线的另一头就系在法安身上。
“抱歉,我需要再耽误一会儿下面流程的时间。”
法安侧头对主持人道,主持人和他对视,条件反射地点了下头,法安就出了座位,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联大的交流会作为新一批最优秀的学生互相沟通、有赫赫有名的教授出席坐镇的交流平台,每年都会有摄像进行全网直播。
今年郝尔恩提出那样尖锐的问题被视为直播事故,摄像机在他提问完的当刻就关上了。但不知道是谁下的决定,又是什么时候,原本关停的礼堂各个角落的摄像机已经重新运转了起来。
镜头全方位地记录了法安离开交流会的会场中央,穿过全会场坐着的学生,在他们视线的跟随下来到了礼堂另一侧、一开始联大学生们站立听讲的区域,重新站上了演讲台。
“大家好,我是法安·安瑟海威·尼克兰。”
他的神态庄重,声音庄严,微微俯身靠近了桌上的扩音器,目光却直直望着会场的方向。
“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请允许我重新发表自己的演讲。”
他停顿片刻,会场上未响起任何反对的声音。法安深吸一口气,响亮地念出了早早刻在心中、来到联大后被临时腰斩的原本的演讲稿——
“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人类赋有理性和良心,并应以兄弟关系的精神相对待。
人人有资格享受帝国法律所载的一切权利和自由,不分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见解、社会出身、财产或其他身份等任何区别。
……每个人、作为社会的一员,有权享受社会保障,并有权享受他的个人尊严和人格的自由发展所必需的经济、社会和文化方面各种权利的实现……”
“人人在行使他的权利和自由时,只受法律所确定的限制,确定此种限制的唯一目的……”
法安一字一顿,“确在于保证对旁人的权利和自由给予应有的承认和尊重。”
“这即是一个平等、民主的社会中适应道德、公共秩序和普遍福利的正当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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