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英只是回想起梦里的情景就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梦境里的那些画面不断在他脑海里翻涌,他头痛欲裂,冷汗大滴大滴地顺着额角滴落,脸上的表情分明已经因为痛苦而变得一片狰狞了,可他硬是死死咬着牙,没有呼疼一声。
一旁的建元帝看出他状态不对,立刻就要扬声唤军医进来,却被叶昭英死死拦住。
“我……无事。”
他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几乎都要把建元帝给生生气笑了。
“你没事?你这样子看着明明都像是快被活生生疼死了,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了?”
“这里只有朕在,你在朕面前逞强个什么劲儿?弟妹和你的儿女们又不在,你还怕他们看到心疼担心你啊?”
建元帝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却让叶昭英的身子都猛地一颤。
心疼?担心?
呵,他若是出事了,瑗娘和几个儿子,应该是会伤心的吧?
可是溪知……
之前他只把溪溪说的那些《话本》里发生的事,当成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外人做的一切与他无关。
可现在……做了那样的梦,切身体验过梦里的那个叶昭英对梦中的那个溪溪有多过分,多冷漠,多残忍。
虽然他现在还能区分梦境和现实。
可,扪心自问,若是换了他,从小……不,是终其一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对待,他真的能不怨吗?真的能不恨吗?
换了他,和溪溪一样,带着《话本》中的凄惨记忆重活一遭,他真的能心无芥蒂的面对那“在话本故事里”无情地伤害过他的父亲吗?
叶昭英死死咬着牙,努力想要为“梦中的那个自己”开脱,可是,不行。
他做不到。
若是有人敢那般对待他……哪怕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绝不会轻易原谅!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体会过刀斧加身的疼。
之前那刺客的一剑捅穿他的肚腹,若非溪溪之前加持在他身上的治愈术,他怕是当场就要没命了。
只那一剑的疼,他都受不住。
可溪溪……在梦里,他的溪溪被那些歹人糟蹋,被活生生砍死,残肢被扔进山谷里被野兽啃食,那是怎样的疼?
那孩子遭受那些事情的是时候,该有多痛苦,多委屈,多绝望。
那些事情明明可以避免的。
但凡他对那孩子再稍稍上心一些;但凡她出嫁时,他愿意和她见一面亲自送她出嫁;但凡他给了那孩子足够的体面;但凡让那些人知道那他也在意那个孩子,那孩子也是有人护着的……
那些人怎么敢!谁敢?!
那孩子的要的真的不多,可就是那么一丁点的关注,梦里的那个他都不愿意给。
一直到那孩子的死讯传来,他也没有为那孩子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懒得派人去寻那孩子的尸骨,为她的枉死讨一个公道。
就因为叶溪瑶说:“若是被旁人知道,我们武英候府的的小姐竟被那般侮辱,以后我们武英候府的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伯父,出了这样的事,忠勤伯府也一样难堪,不如就说姐姐遭了横祸,大事化小,遮掩过去吧。”
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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