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段枢白出兵原州的时候,那些见势不对,致力于忠君爱国的书生们早就离开阳州,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段枢白也没有强行留人,想走的,不做任何刁难,劝也不劝,安安稳稳地将人送走。
就算再有才,不能为己所用,强留着也没意义,指不定还和嫁闺女一样,留来留去留成仇。
他们这是新阳城,那些因循守旧的书生留在这,说句实话,段枢白也看不上。
嘴巴里唱的好听,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诗词歌赋样样都行的大才子,真可惜,对于现在几州的建设,会写诗词歌赋什么的大才子,真心不如擅于建设水利开凿沟渠的工匠、田里辛辛苦苦耕种的农民,更不如山上搬砖伐木的挑夫。
只有在那繁华盛世中,这些擅诗擅歌的人才能发挥他们富贵闲人,吟颂功德的作用。
他需要的是那种少年游学,走遍四方,体察民情,见博识广,会干实事的读书人。
若是满嘴仁义“假大空”,早点打发着走了吧。
被抓的这人名叫宗钟海,是从毛常林家中抓来的,之所以抓他,是因为此人说话太有煽动性,仿佛是要在新阳城里举行集会,推翻城主段枢白的统治。
只可惜没人听他的,这个宗钟海陷入情绪太深,苦苦觉得自己才是真理,他是浑水中的清流,可谓是举世皆浊我独清。
毛长林冷汗淋漓,他就不该请这个好友过来,他本来是想让宗钟海过来看看阳州百姓如今的情况,安居乐业,欣欣向荣,日子过得不知比以前好多少倍,希望他留在阳州一起效忠将军。
奈何宗钟海泥古不化,他来阳州的目的却是要策反他,求他一同去容州效忠小皇帝,恢复皇家正统,忠君爱国。
毛长林是符千席的好朋友,宗钟海被抓后,符千席跑到段枢白面前来给人说情:“那宗钟海在宣州有些声名,若是强行扣下,恐怕落人口舌,激起学子不满。”
段枢白点点头,一笑道:“这种小愤青我可没打算留下,他不说要去容州吗?我就给他一笔盘缠,快马加鞭送他去容州效忠朝廷。”
段枢白看着眼前的符千席,倒是突然庆幸他先前遇上的是这人,虽然做事不着调了一点,结交朋友一大簇一大簇,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什么样的人都认识,更为重要的是——他不迂腐。
他若是摇旗造反,而他就会在后面敲锣打鼓支持,他认识的人,也都深有此意。
这就为他解决了很多麻烦。
阳州地处东南,这边的人是没什么忠君情节的,越往北去,皇权禁锢思想就越重,以至于北地叛乱党要弄一个傀儡皇帝安抚民心,容州的聂琨想要称霸,也要哄一哄丧失京城的逃难皇帝,借由他的名义起事。
宣州繁华读书人多,情况又不一样,有些人改革图新,有些人则还对前朝繁华留恋不忘,尤其是旧贵族旧官僚。
符千席用颇为哀怨的眼光看向段枢白,说道:“还不都怪将军当初太调皮,写了那样一封信,也不同众人商量一下。”
若是他们文人来写,一定把场面话说得更漂亮。
段枢白被噎了一下,讪讪一笑。
那封信指的就是他在原州时的那封,充满了满满的嘲讽看戏语气:北边的你们两只打吧打吧,我不参与,谁打赢了我就效忠谁。
作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你们没打赢之前,我要好好在当地效忠百姓等等等……
这封信将小皇帝齐华彬气得够呛,也差点把聂琨给气疯了,后来,聂琨把这封信的内容公之于众,有些人同样大骂段枢白狼子野心,歪理邪说,而有些人也觉得他这一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完心中舒爽至极!
聂琨心中大恨:我要让你这个贼胆包天的狗东西遗臭万年。
经由手底下谋士操作,聂琨利用这封信,组织人马夸大“忠君爱国”四个字,对段枢白进行口伐笔诛,肆意败坏段枢白的名声,一边败坏段枢白的名誉,一边踩着他上位,占据名义上的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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