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段枢白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的董月云是什么脸色。
董月云脸色发白,看着段枢白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这里最漂亮最温柔的女人,不是都说英雄为美人而折腰,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人甘愿做妾跟随于他,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感动?……滚出新阳城,他到底有多狠心才能对一个痴情的女人说出这样粗鲁的话。”
按照董月云先前的设想,即使段枢白还未对她动心,只要自己在众人面前对他表露出一腔痴情和崇拜,顾着女儿家的声誉以及男人的面子,他怎么也应该把自己收回家去,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等她近距离接触段枢白,让他明白她的贤惠温柔与动人,一步步地走进他的心……什么双儿夫郎,侯府公子,她才是段枢白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
到时候,阳州所有的女人双儿都会艳羡嫉妒她。
……
“哐当!”
手中的酒坛摔落到地上,酒水撒了一地,溅湿了她的鞋尖,碎落的碎瓦同样在预示着她将军夫人的美梦破碎。
段枢白追着萧玉和的身影回去,他推开木门,正见着在楼梯口转悠的秋然,秋然见他回来,惴惴不安地走上前来说道:“姑爷。”
段枢白问道:“玉和呢?”
“公子方才怒气冲冲地上了楼,还不让秋然跟着——”秋然搅紧了衣袖,担忧地看着楼上,“以前公子发火的时候最喜欢摔东西,可这次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姑爷,你快上去看看公子吧。”
段枢白点点头,三步作两步,恨不得直接跳上二楼,他站在两人的房门前,房门虚掩着,没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萧玉和背对着他,站在软榻前收拾衣服,段枢白推门进来的响动没有丝毫叨扰到他,他继续做着手下的动作。
段枢白只能看到萧玉和的背影,黄白相间的广袖衣裳,淡黄色的银丝莲纹腰带将他的细腰裹得更为纤细,长身玉立,青丝玉冠,佩环满身,端的是一个风雅卓绝的美公子。
如果不是段枢白方才见到他一闪而过的身影,实在难以相信这个背影清冷的公子躲在草垛子后面偷听了他和董月云的对话。
“玉和,你在做什么?”
萧玉和手下的动作一顿,不冷不热地说道:“收拾东西。”
段枢白走到他身边,淡笑道:“收拾东西做什么?”
“回阳城。”
“这里不好吗?为何突然想去阳城。”
萧玉和顿了顿,偏过脸来看他,语气冷淡道:“我只是,回到我应该待的地方。”
段枢白终于看见了萧玉和的正脸,他秀美出尘的容颜挂着清冷淡然的神色,如果不是他泛红的眼睛,段枢白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他们初相识的那段日子。
姣好的狐狸眼倔强地睁在那里,一眨也不眨,氤氲起来的水汽为他的星眸平添了一份朦胧。
段枢白心头一堵,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占据在他的胸腔,“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董姑娘的对话?”
听到“董姑娘”这个词,萧玉和反应极大地转过身,背对着段枢白,呼吸起起伏伏好几回后,才终于沉静的说道:“——段枢白,我就问你一句话,方才你说……你不喜欢双儿,是不是。”
“是。”
萧玉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向着段枢白伸出右手:“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玉佩,怎么又突然提到玉佩?段枢白错愣道:“是我帮你保管的那块吗?”
“对,是你帮我保、管的那块。”萧玉和听到这句话,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拼命压制住的情绪终于被摧垮,两条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我送给你的玉佩,你拒绝了,我硬要给,你就说是帮我暂时保管着,是啊,只是暂时,是我自己傻,曲解了你的意思。”
父亲当年给了他这块并蒂莲玉佩,让他以后送给喜欢的人。
段枢白替他捞起玉佩的那一晚,萧玉和抱着那块并蒂莲玉佩看着对方一夜到天明,玉佩贴在他的胸口,被他暖地火热,他当时下定决心把玉佩给对方。
“花开并蒂,永结同心,一生一世,生死不离。”
我同你许了生死,而你不知道,也不在意。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挺可笑的,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喜欢我,不识好歹地跟着你来到这边,当初你把我留在阳城,就是存了甩开我的心思吧。”
“而我呢,不要脸地占据了你住的木楼,强迫你穿我做的衣服,吃我做的饭菜,还厚着脸皮管你喝不喝酒……”萧玉和自嘲一笑:“我是什么身份?”
“我把你当做共度一生的夫君,你可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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