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昏昏沉沉间仿佛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恍惚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时。
归鸿山的侧峰同主峰间相隔天堑,由一条长长的吊桥相连,清晨时云雾从吊桥穿过,宛如仙境。
易雪逢拽着宁虞的手,脚踩在他脚上,不想再前进半步,小脸憋得通红:“不去,雪逢不去!”
宁虞管都不管他,反正他那点反抗的力道还不够一袋米有力道,索性自顾自地扯着他纤细的手腕往吊桥上走。
易雪逢被扯了个踉跄,见宁虞依然冷酷的神色,委屈地软软唤他:“师兄。”
宁虞听到他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大发慈悲停下脚步,低头看他:“嗯?”
易雪逢小手指着吊桥,颤抖着道:“那桥,高,会掉下去的。”
宁虞嗤笑一声:“我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掉下去?少废话,今天你必须给我去上早课,你今年几岁了自己不知道吗?”
易雪逢掰了掰手指:“我才六岁。”
宁虞一挑眉:“把‘才’给我去掉。”
易雪逢只好低着头,把“才”给去掉了:“我六岁。”
他这两年身体极弱多病,秋满溪花费了好多精力才将他身体调养好了不少,连小脸都长出了点肉,捏着手感非常好。
宁虞父母皆是凡人,他自小母亲早亡,那个酒鬼爹对他不管不顾,有时喝醉了还会对他拳打脚踢,哪里管他上不上学堂,所以就导致他十几岁时大字不识得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十分文盲。
宁虞自幼在市井长大,放飞自我肆意生长了十几年,在那边陲小镇里靠着打群架已成了一霸,宁霸主从不讲道理,只会脏话连篇地捞棍子同其他地痞流氓干架。
直到遇到了秋满溪被带到归鸿山后,他才逐渐收敛起来自小养出来的恶劣本性,尽量让自己变成秋满溪所希望的温良恭俭让的君子。
不过那时成天琢磨着打人打哪里会更疼的宁虞根本连“温良恭俭让”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能勉强将自己一身戾气收起,遇到不能靠打就解决的事时,只能沉着脸用眼神来释放杀气。
这样来回几年,他终于褪去了在市井中痞子似的气质,只是他就算披上了一层伪装的皮,骨子里的劣性依然时不时地露出来,十分可恶。
大概是自己幼时没有受过多好的教养,宁虞对上早课一事十分热衷。
能在整个归鸿山拳打侧峰弟子,脚踢主峰长老,堪称无恶不作,但是却没什么能阻挡他上早课。
热衷上早课的归鸿山一霸冷漠看着易雪逢,妄图吓退自己的小师弟,让他听自己的话。
“你不是说会乖乖的吗?”宁虞道,“现在就不听我话了?”
易雪逢顿时有些挣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眉心点了两点鲜红的朱砂,越发显得小脸苍白。
今早他被宁虞拖出来上早课之前,秋满溪捧着朱砂砚小心翼翼给他眉心点朱砂开智。
只是秋满溪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起来头疼欲裂,拿着朱砂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在点第一下时,秋满溪一呆,“呀”了一声,道:“歪啦?”
易雪逢抓着秋满溪的袖子,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着小短腿,茫然的“嘛”了一声。
秋满溪撸起了袖子,熟练地甩锅:“都是你拽为师袖子,我才点歪了,别再乱动了,我再给你点一个。”
易雪逢十分乖顺,立刻乖乖放下袖子,微仰着头满脸孺慕地看着自己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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