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解了身上那件大氅给她,沉声道:“先去穿衣。”
青姈裹着大氅站起来,强忍哭音道:“多谢将军。”
乌云蔽月,夜色浓如泼墨,少女脸色惨白,就连红嫩的唇都失了血色,显然惊魂未定。
戴庭安又问:“没事?”
“没事了。”青姈低声应着,回屋穿衣,那宽厚的大氅罩在她身上,愈显得身姿单薄。
……
等青姈迅速穿好衣裳过去时,蔡文远已被魏鸣拎进了主屋。
戴庭安则端然坐在桌边,眸色沉如黑漆。
剩下势单力孤的蔡文远趴在地上,借灯烛认出是戴庭安,心中骤然泛起惧怕,却强作镇定地嚷道:“你们少管闲事,可知道我是谁。这是宿州地界,宿州的蔡家,听说过吗?那可是我亲叔叔,肃王殿下的亲妹夫,别不知好歹。”
他吵嚷得烦人,戴庭安皱眉,看桌上有个旧碗,抄起来便摔向他嘴巴。
“砰”的一声闷响,耳畔终于清净。
戴庭安这才看向青姈。
她已换了整齐衣裳,罩了件披风在外面,将他那件叠得整齐的大氅放在桌上后,默然站在旁边。漆黑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肩,笼着她精致漂亮的脸颊秀腮,桃花眼里蒙着水雾,嘴唇都被咬得泛白,楚楚可怜。
戴庭安目光微顿。
一瞬安静,他清了清喉咙,“认得他吗?”
“认得。”青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恶徒,咬牙低声道:“他叫蔡文远,是家兄的朋友,生性浮浪龌龊,在京城时常为非作歹,欺压良善弱女子。先前尾随生事,被客栈掌柜送去官府的就是他。”
戴庭安沉着脸,“怎么逃出来的?”
“我叔父是宿州司马,肃王殿下的妹夫。”蔡文远又絮叨起身份,却不似方才嚣张,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道:“县衙斥责几句就放出来了,不是大事。戴将军,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今晚若能网开一面,叔父日后必定领情。”
“你叔父叫什么。”
“蔡隐,我叔父叫蔡隐。”蔡文远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戴将军,咱们没必要为这事闹僵的,是不是?”
戴庭安扯了扯嘴角,“肃王的妹夫?”
“对对对,我婶母是肃王妃的亲姐姐,时常到肃王府做客的。”
戴庭安颔首,“那你哪只手碰了这位……额、陈姑娘呢?”
蔡文远只当他是被说动了,陪着笑道:“还没碰呢,刚才是怕她吵嚷惊动邻里,才捂住了嘴。蔡某一向倾慕谢姑娘的风采,她家里落难后也时常过去照顾,这次是跟她开个玩笑,并无恶意。请她到了家里,原打算好生招待着的。”
他叫她谢姑娘,看来她并未在尚书府改姓。
戴庭安探身向前,唇角微微挑起,“哪只手捂的?”
这话问得古怪,蔡文远一时没明白他想做什么,迟疑着看了看手掌,记不清当时的确切情形,只堆着笑容道:“两只手一起吧,就捂住声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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