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辣,这帮小兔崽子,到底放了多少块姜下去。”司马扬缓过来后,恼怒骂道。
萧辰自案几下拿出一小盒果脯递给他。
司马扬接过,连着吃了几块,口中辣味方才稍去。此时,他放下果脯,朝萧辰正色问道:“贤侄,我有一事要问你,你可莫要瞒我才好!”
“伯父请说。”
“那位阿猫姑娘……她究竟是谁?”
萧辰怔了一瞬,面上却无变化,不答而只是淡淡道:“她唤我二哥。”
司马扬也不笨,立时听出了他语气中对那姑娘颇为维护,况且他如此答,显然是不愿说出那姑娘的真实身份。不欲与他兜圈子,司马扬直截了当问道:“白宝震有一女,你可知道?”
“与令郎定过亲的那位吧,不是说投水死了么?”萧辰不动神色。
“你可认得她?”
“不认得。”
“不对,你认得。”司马扬有些受伤,叹着气,“你何必瞒我。前些日子,我收到开封的信报才知道,你师弟李栩正是因为白宝震之死被关进大牢,是你和师妹莫研一路护送白宝震的女儿上京作证。你说你怎么可能不认得她?”
萧辰未料到他连此事都查明了,一时无话可说,只静静坐着。
“你同我说实话,那位阿猫姑娘是不是就是白家小姐?”
萧辰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伯父说笑了,白小姐早已投水身亡,阿猫怎么会是她呢?”
司马扬随之嘿嘿一笑,言语间却甚有把握:“我本来也不敢肯定,可偏偏那么巧,你方才同我说,阿猫的老家在庐山脚下。据我所知,白宝震的老家也是在庐山脚下。天下岂有那么巧的事。”
“天下凑巧的事也不止这么一件。”萧辰仍是淡淡的,波澜不惊,“伯父硬要如此牵强附会,我也没有办法。”
这小子,嘴还真硬!司马扬暗自心道,但看到萧辰这份沉稳,倒又生出几分赞赏之意来。若换了是岱儿,怕早就慌了神,他遗憾地想到。
“你别担心,我并非想对她不利。”司马扬语气放缓,“只是我眼下才明白,你为何不想再查下去。其实我也就是推测,并不能板上钉钉地肯定就是白宝震……”
“伯父!”萧辰打断他。
“呃?”
“我相信爹爹为人,这就够了。”萧辰道,“别的都不重要,真相是什么也不重要。”
“可总要找出害你爹的人,你得替你爹报仇!”
“我活着并不是为了报仇。”
司马扬有些恼了:“你、你这是不孝。”
萧辰沉默不语,半晌才静静道:“爹爹他会明白我的。”
司马扬还想再说什么,却觉得脑后冷风嗖嗖,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扑过来。以为有人偷袭,他转身二话不说便拍了一掌,却拍了个空,一只鸽子扇着翅膀自他头顶飞过,直落到萧辰肩上。
见了鸽子,小玉又开始不安分地扑腾,同上次一样,仍被关进了鸟笼。
李栩的信,仍是啰啰嗦嗦,萧辰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摩挲过……
看信的人很认真,而盯着萧辰的司马扬则很好奇,这还是他亲眼见到有人真的可以仅凭手上的触感而摸出字迹来。
萧辰眉头愈皱愈紧:信中,李栩若单只是说白盈玉想揽些绣活倒也罢了,偏偏李栩听说书听过不少,义愤填膺之余,还臆断将来那书生金榜题名之时,多半会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萧辰虽然知道师弟说得是些荒唐话,却又不能不承认,他所说也并非绝无可能。
“你要是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读给你听。”
见萧辰摸完信后一直不言语,司马扬便试探问道。
“多谢伯父,我已看明白。”
不欲让司马扬得知白盈玉的下落,萧辰回过神来后,便将信叠好,放入怀中。
“有什么为难事?”司马扬又问。
萧辰摇头,淡淡笑道:“没有,只是师弟在外面闯了些小祸而已,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就好。”
司马扬倒是好记性,见无事,复又转回方才的话题:“当年的真相,你当真不想弄清楚?”
“是,”萧辰毫不迟疑地点头,“而且我想请伯父也不要再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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