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开吃,风卷残云。
瞧得张秀才目瞪口呆,他之前吃得急,吃相颇为不雅,可现在与陈晋相比……
还是不雅。
皆因陈晋的吃法,虽然甚快,但动作举止不慌不乱,吃起来干干净净的,连些食物渣子都不会掉落出来。
张桐大感惊诧:这般吃法,竟不会噎着、呛着?自己要是能这么吃,那就好了。吃一顿,顶三天。
眼见桌子上的点心肉脯减少,他不再多想,也赶紧拿些来吃。
此际偏厅上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别的人。
那些人是认识张桐的,盯着这边看,有人嗤笑道:“看,我早说了吧。瞧他这副模样,定然是好几顿没吃,专门留着肚子来吃这一顿。”
“可不是?饿死鬼投胎,没吃过一样。”
“呵呵,像这般精美点心,有些人还真没机会吃上。”
风言风语,不绝于耳。
张桐听见,脸皮不禁涨红。
那几个人,是县学中的同窗。
说是同窗,但彼此间的关系并不好。
一是张桐家境寒碜,做不了东,请不上客,攒不来人情世故;二是他的性子固执而拘泥,一板一眼的,不懂得圆滑变通。
这样的人,不管在那儿,都难以讨得别人喜欢。
听到同窗非议,张秀才默默地把手中的一块糕点放了下来,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出丑。
陈晋眼光一瞥,悠然道:“就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话,而让自己饿着肚子,真是愚蠢。”
“我……”
张桐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于陈晋的话,他其实是认可的,觉得有道理。
然而道理是道理,面对冷嘲热讽,又有几人能做得到秋风过耳,心定神闲?
真得很难。
“说得好!”
忽地一声赞道,从外面踏进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身形富态,笑容可掬。
诸人见到他,纷纷起身施礼,唤一声“胡员外”。
原来他正是此地庄主。
胡员外的目光落在坐着不动的陈晋身上,打量一番,笑道:“老夫听下人说在路上接到位贵客,想必是阁下了。果然仪表不俗,形容韶秀。”
陈晋这才做个礼:“陈晋,从根水县游学至此。适逢其会,正好肚子饿了,于是前来赴宴。”
胡员外拍手道:“听到了没?贵客肚子饿了,光吃些点心茶水,如何能够?此非待客之道也。来人,速速把一席酒宴端进来。”
说着,转头去对其他桌子的学子道:“刚才听各位所言,应该是不饿的,不如出去,在庄上游玩一二再说?”
此话虽然说着婉转,但等于是逐客令了。
那几个学子面皮燥热,告一声罪,面色讪讪地离开。
不用多久,偏厅被收拾开来,居中摆上一面大桌,然后一道道菜肴,鸡鸭鱼肉等,走马灯笼地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上好酒菜,胡员外客气地道:“二位,请。”
到了此刻,张秀才的脑子还有些懵的,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考取秀才,即使没有考到廪生,那也称得上“年少有为”,有着一番前景行情。
否则的话,胡员外就不会专门派马车过来接待他了。
他不是第一次与胡员外接触,从去年开始,至今为止,有好几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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