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例会,整合资料时,程以岁指着二层棺扫描图的尾端,惊奇地发现:“所以,小李太后,早知道当朝太傅是细作?”
“好像是。”田原抬手指着堆成山的资料,接过话头,“那要真这样,这些也不算全冤枉她啊。”
因绥陵棺椁绘画和历史记载的李太后有较大出入,故当今考古界虽然表面不说,但实际上已经有了偏向李太后被冠了污名的想法。
原设想,是大雍破败不堪,李太后无可奈何受奸臣胁迫,最后史官一如既往地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替雍朝的腐败背了黑锅。
但如果,她什么都知道,则这个假设就不成立了。
史有记载,谢卿修八尺有余,形貌昳丽,是那个年代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小太后什么都知道,却仍然将军事秘闻告知敌国细作,说她年纪尚小,初入皇宫,痴迷男色忘乎本性,非常合理。
“不,不合理。”沉默一晚上的隋知忽然说话,她一张口,便在一片赞同声中格外突出。
隋知伸手,在她对面的程以岁默契把激光笔扔过去,她拿着激光笔扫着屏幕上小太后喝的那碗汤药,“你们看,她一直在喝避子药BBZL。如果她真的那么倾心于奸臣,不应该想生一个奸臣的孩子么?”
“不一定吧。”有男同事加入讨论,“不好多女人都不愿意生孩子么?我姐就不愿意。李太后那会儿都贵为太后了,应该有这点儿不孕不育的权利了?”
“有肯定是有。”隋知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那碗避子汤,蓦地像被寒到了似的发了个抖,“但你不能拿现代女性意识,和那个时候的女性意识做比较,大雍男权社会,那个年代三从四德,有避孕的权利,不代表会有这个想法。”
程以岁双手托着下巴,看了会儿屏幕,也站在隋知这边:“对,她都已经为爱没脑子到罔顾国家的地步,还能想到不愿意生孩子?”
隋知点头,对程以岁的话表示赞同。
以己度人,她喜欢谢徊,尽管还没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弃家族企业的地步,但如果这时候谢徊提出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隋知想,她应该是愿意的。
所以,如果小太后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倾慕于奸臣,爱到可以为他牺牲一个国成全他的霸业,又怎么会不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
更何况,古人的避孕手段没有现代这么先进,喝多了寒凉的汤药,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且对身体有不可逆的伤害,她身为太后,不会不清楚。
所以,李太后宁可自损,也不愿意为他生个孩子,她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奸臣动过情。
考古切忌不加佐证的猜测,更忌强加个人想法在古人身上,但是隋知的这个想法无法控制的强烈,就像当初,觉得绥陵是雍朝墓葬那样。
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对吧?
山间沟壑,心中山河,你到底有多少,想做却没办法做的事?
隋知想着这些,眼前蓦地一黑,意识尚未消失的她连忙抓住楼梯栏杆。
但还好,这种情况也就维持了几秒,很快恢复如常。
下班时间,挤电梯的人太多,隋知跟程以岁结伴走的楼梯,程以岁还以为她是下错台阶了,抓了她一把:“慢点,”
等她站稳,程以岁又笑她:“怎么着,想着情人节去哪过,想的入迷了?”
情人节?
隋知一愣,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下面的提醒……
她竟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谢徊也没有提过。
她低头,无意看见程以岁脚上多出了一双新鞋,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是程以岁第一次穿篮球鞋,非常不符合她的买鞋习惯,应该是别人送的。
再一联想,想到今晚程以岁要跟送她球鞋的人去过节,隋知忽然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怎么,结了婚就这么没有仪式感了吗!
送走程以岁,隋知上了谢徊的车,全程紧抿着双唇,没看过身边男人,也没跟他说过一个字,一脸“我生气了你快来问我怎么了”的情绪非常直观。
良久,谢徊问:“不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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