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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无论前朝文武百官,还是皇帝太后,皆对他刮目相看。
若这场怪力乱神,不可能赢的一仗赢了,抛开神力,算成人为,那么在谢卿身后的人,似乎并不难猜到。
腰上的手臂像是一条巨蟒,缠到她无法呼吸时,李绥之才缓缓侧过头,垂下纤长的眼睫,看着他,轻轻地弯唇:“太傅,你不是我们大雍的人,对吧?”
听过这句话,谢卿的眼神倏然变得阴骘,掐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再度加重,他看着她唇色愈发苍白,可却还是跟没事人似的,低头解开他尚未扣好的衣扣。
“这就太好了呀。”她说,“这大雍,对我真是太不好了,皇祖母欺负我,先皇也欺负我,大雍上下没人拿我当人,太傅既然不是大雍的人,就带我走吧,带绥之离开大雍,与阿徊长相厮守。”
她惯会花言巧语,谢卿知道的。
可那日雪大,洁白透亮的雪,竟也把她的话增了几分可信,才会让向来谨慎小心的他鬼迷心窍,信了她的话。
太后驾崩,皇帝年幼,如今李绥之留宿在上斋也无须遮掩。
清晨,她在他胸膛里,缓缓睁开一双澄澈杏眼,无畏亦无惧。
谢卿侧身反手,单指拨开床头BBZL梨花木盒的鎏金扣,李绥之迷糊中听见一声轻响,还没来得及睁眼,忽觉手腕一凉。
她低头,看见他玄色袖口下的大手里撑着一条桃红色手串。
李绥之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太傅这是做什么?我无功不受禄。”
他单手扯过她藏在身后的手腕,手指将双桃红碧玺带翠饰十八子手串撑圆,不由分说地套在她手腕上。
“给你的,就拿着。”他不容置喙道,顺手把梨花木盒也扔给她,“我送你的东西,你都留好,保命用。”
说者有心,听者也留了意。
李绥之猜到这镯子大概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但她按下不表,只满眼欢喜地将手臂抬高,晃当手上桃粉色的镯子,听者泠泠声响。
谢卿见她眉目舒展,不自觉地也跟着展开紧蹙的眉心。
他起身裹起大氅,系着扣子时忽然想到:“还没问你,你为什么知道?”
李绥之跟着坐起来,小脚丫一翘一翘的,轻快地如实道:“因为大雍的冬天,不会下雨呀。”
谢卿手腕一颤,竟扣错了一个扣子。
他沉默了太久,才想到曾经那段他未曾在意过的对话。
“……记不清是哪个冬天,虽是绵绵细雨,但几天不停,见不着太阳,阴冷的雨把骨头冻得生疼……”
可就算是想起来了,他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说的,因为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情。
所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卜算子·答施》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七哀诗》
下雨下雪这块应该不突兀吧……大雍冬天一直在下雪,下雪的地方,冬天是不会下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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