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尽泽说:“别躲,为师看看你体内的余毒清干净没有。”
余羡摇摇首,紧紧地将手缩在袖中,垂下下巴,连面颊也想藏进被中。
这里是白尽泽的卧房,他躺在白尽泽的榻上,却一心想着怎么回他的竹楼。
“听话,若不清干净,你还会像昨日那般难受。”
白尽泽不容他拒绝,倒是没再把脉,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瓷瓶,斜斜倒出两粒黑色药丸,将温热的茶水递过来,道:“把这个吃了,再好好睡一觉,醒来也差不多好了。”
余羡确实害怕还像昨日那般不受控,伸手接过药丸。他不要茶水,仰头直接吞咽下去,苦涩自舌尖蔓延,眉头不见皱一下。
做完这些再次背过身躺下,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未曾说。
而白尽泽也只是掖好雪凰的被子,走前将手探到他额前,烧热不曾退下,他并不放心直接离开,坐在榻边守了许久,待雪凰阖眼睡去才起身离开。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余羡默声睁开眼,从榻上坐起来,先是试探一番,发现能走来后彻底离开了床榻,捡起外袍套在身上。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该真的回禺了。
穿戴整齐,余羡将腕上的玉髓褪下来,指腹轻轻摩挲上边圈圈缠绕的红绳。他将红绳也取下来,就着桌上独一盏摇曳的蜡烛点燃了,不知疼一般将燃烧的红线放在手心中烧。
‘哐嘡’一声,房门被从外大力推开。
意料之外的是聊苍。余羡收拢拳头,将燃烧过半的红线藏在手袖之下。
“你在烧什么东西?”
聊苍终于不是方才那般探究的眼神,换上往日的不屑,关上房门后,自己推开椅子,坐在圆桌前,又问:“你想去哪里?”
余羡瞥他一眼,并不想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走?不行,主子没点头之前,灵山你就下不了。”
聊苍冷冷淡淡地说完,再问:“你同主子当真只是师徒关系?”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话,使得余羡更不想搭理他。
聊苍伸长手臂将他拽过,近乎丢一般的扔到身侧椅子上,“我问你话,你同主子是普通的师徒关系,是吗?”
“问我这些做什么?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还需我亲口告诉你一遍?”
余羡甩开他的手,别开视线,手心灼烧得疼清晰无比,他此刻正是烦躁。
雪凰说:“日后就不是了。你如此厌烦我,待我走了,你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现在不必拦着我,我要回南禺,此后都不来灵山了。”
闻言,聊苍没忍住哈哈地笑,却没看不出半点开心的模样,笑完冷哼道:“张口闭口回南禺?也不知你小时候说了多少次遍。你现在是灵山上的徒弟,岂能是说走就能走的?”
余羡点头呢喃:“得问过师傅。。。”
聊苍懒得应他。
余羡叹息道:“我应当是昨日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当不成徒弟了。师父心软,想来不会亲口赶我离开。念着十几年来的情谊,我并不想同师父像陌生人一般老死不相往来,不若先走了,日后见到还能当个旧友招呼。”
聊苍听的重点却是:“你同主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与你何干,凭什么和你说……”余羡不愿同他待在一个地方,起身大步往外走。
聊苍忽而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落海之后,主子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师父救了我,此等救命之恩我不会忘,待日后师父需要我舍命之时,余羡绝不退缩。”
“说得轻巧,还不是不愿知道他到底为你做了什么。雪凰,你比谁都清楚,主子疼爱你,昨日你坠了海,他赶到时已经见不到你的踪影了,于是他跟着跳下了海。”
聊苍当时正在渔村,白尽泽吩咐他不得现身,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才这般恨得牙痒痒。
他说:“那地方有人使怪,布下天罗地网,他为此受了伤,险些困在其中出不来了。皆因他想救你,若不是你,他也就不会分心受伤了。他对你这般无微不至,你方才爱答不理的模样,果真让人心寒。”
聊苍未曾说出口的是,余羡被救上岸后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白尽泽不惜用灵力养着,也未能将他唤醒。聊苍现身时,看到白尽泽在亲余羡。
也算不得亲吻,是对着吹了几口气。
只是这般,就足以将跟白尽泽亿万年的聊苍吓得不轻。
“师父他,伤到了哪里?”
余羡顿住步子,摸不着边际的酸涩油然而生。
聊苍并未同他说明,数落他许久。待人离去,余羡下到灵山门前,掀开膝上的袍子,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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