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他不是姑娘,您别乱说。”
外乡来的和他们本寨的人很好辨,至少对吉昭来说是这样。云挽苏也长得极为俊美,她阿婆看错不足为奇,巫疆男子就没有生成云挽苏这样白嫩的。
饭后云挽苏凑到阿婆边上看她绣鞋垫,殷勤地用扇子扇蚊虫:“阿婆,你可还记得今日我们见过。你还同我说那圣女是假的。”
吉昭原在和余羡二人嘱咐补身药材如何吃,听到这话接道:“我阿婆逢人就说圣女是假的,还不许我沾圣水。你听一听就算了,莫要当真。我阿公走后,阿婆就常说这些胡话,有时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长老会说阿婆年纪大了,让我快些跟阿婆学本事,寨子里大夫本就少,阿婆若走了,他们就没地方看病了。”
老人听着孙女的话,一针插进了褶皱的指腹中,她不觉得疼,将鞋垫放在小簸箕里转身回屋。
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阿婆又慢腾腾挪出来:“如今的圣女就是假的,吉昭父母亲虽去世得早,可哪里就是病死的?明明无病无疾!”
她打开一方发黄的手帕,里面包着一张更旧的纸,小心翼翼打开只有六个歪歪扭扭的红字,看着不像毛笔写的,更像是咬破手指,用血洗的
——阿娘孩儿不孝
阿婆指着上边六个字,激动道:“这是我儿写,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可他和我儿媳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去了趟鼓藏节求家人平安,回来一天不到人就没了!不是圣女的错还能是谁!”
“阿婆,你别这样说。”
吉昭面上挂不住了,余羡夫妻二人才在藏鼓节求子回来,这般说太不吉利了。
余羡没介意,过来坐在阿婆另一面,偏头看上边的血字,看得出横撇竖捺写得极为仓促。
他问:“这是您儿子何时写的?”
“祈福回来当天晚上,第二日我过来看人就不行了…”阿婆似忆起了当时的画面,泪试了浑浊的眼眶。她立即抬手抹了,不想孙女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模样。
云挽苏在一旁安慰阿婆,余羡则起身,称乏了要回竹楼。踏入院子,余羡回身,道:“问题果真出在了这儿。如此一来吉昭更不能有事,阿婆就那么一个孙女,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白尽泽思量片刻,“也并非一定要吉昭犯险,若夜里真有动静,就尾随她去,必要时再扮成她的模样,一探究竟。”
“我来。”
他进屋坐下说:“我同吉昭身形相当,再合适不过。”
白尽泽难得没多说什么,嘱咐他不可冲动再无多言。越是这般余羡反倒不习惯,问他:“你怎么肯放手了?”
“这是什么话。”
白尽泽,“顺也不是逆也不是。才同我撇清一回关系,再将你惹不高兴,怕是彻底不要我了。”
他话里话外皆是揶揄之意,余羡听了就听了,起身往榻上一倒,压着被子侧脸过来看白尽泽。
窗外起了闪电,划得屋内一阵接一阵亮堂。
巫疆正是梅雨季节,晴不了多久就来一阵雨。余羡被窗子踱进来的风吹得一个激灵,白尽泽关了窗,过来坐在床榻边。
“这雨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驱寒的药你真要喝一碗了。”
“坠佩回来了,我的内力能护着自己,无需忧心。”
余羡拉他的衣袖,让他躺在自己身侧,“元神碎片在圣女那,这也是我时常能听到那脚铃脆响的原因。”
“嗯。”
“若拿回来……”余羡忽而不说了,默默往他怀里凑,“白尽泽,对不起。”
这回会是多久?
白尽泽却似笑非笑说:“是为今日同我发脾气道歉吗?”
“……是。”
余羡问:“我会忘了你吗?”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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