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点点头,接过大司马的牵引绳,蹲下身摸了摸它的狗头,也跟它说了声对不起。
行李箱推到陆长淮院门口,周年刚要往里走,古原拦了他一下:“放这儿你回吧,谢谢。”
周年一愣,没说什么,只说:“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周年走后,古原牵着大司马在院儿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从院子看到一楼客厅,又从一楼客厅看向二楼落地窗。
一切都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小菜地还在,石榴树还在,大司马的狗屋也还在。隔着玻璃门,他甚至看到了他走之前插在窗前花瓶里的栀子果,只是已经干透了。
当初,他选栀子果,一是因为它花期很长,二是因为小林说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现在想来,他多狠心呢。留下一束花一张字条就走了,一走就是两年。
两年来,他无数次在梦中回到这里,思念幻化成一夜又一夜虚构的真实。
到今天,梦终于变成了现实。
一楼客厅没人,二楼黑漆漆的,他牵着大司马绕到后院。
书房的灯亮着,给冬夜的草地添上一片柔和的光。他一步一步朝着那片光走去,每一步都不轻松,每一步都是来自内心深处对自我的审视和质问。
“当初告白的时候你一口一个余生,结果秋天刚刚过完,你就把陆长淮扔在这儿自己走了,连句交代都没有,现在你又怎么敢回来?”
“你把懦弱和自卑藏在身后,不坦荡、不强大。你怎么敢闭着眼睛说爱,站在泥潭里憧憬未来,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后还有没剪断的线?”
“你亲眼看过陆长淮淋着雨从林子里走出来的样子,又怎么忍心以身犯险,怎么忍心把他往更深的沼泽里拖?”
……
终于站到书房门外的时候,古原已是双目通红。
屋内的人正站在书桌前写字。似有感应一般,忽然抬头看过来。
目光交汇,对望无语。
良久,古原抬手按响门铃。陆长淮走过来打开门,借着屋里的光看了他半晌。
两年了,他终于又一次按响了这个门铃。
两年前他穿一件白衬衫,弯着眼睛,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他戴了帽子,通红的双眼藏在帽檐下,里面装着满满的哀伤与渴望。
他红着眼睛不说话。陆长淮沉默良久,淡淡点了点头说:“活着就好,回吧。”
古原有些慌乱地喊了声“哥”。陆长淮直直地看过来,看得古原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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