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会强行把这种情绪搁到一旁,带着那个不剩多少理智的灵魂出去逛一圈。有时候跑到树上去,有时候飞到云上去,哪儿都好,总之要摆脱掉肉体当下所处的环境。但现在,他并不想这样,凭什么次次都是他逃?凭什么他都逃到这儿来了还要忍受跟古宏俊没什么分别的混蛋?
正当他想直接把门砸开,冲那混蛋的脸上狠狠来一拳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陆长淮的声音:“古原?”
作者有话说:
“长淮忽迷天远近,青山久与船低昂”出自苏轼《出颍口初见淮山,是日至寿州》
第12章伤着哪儿了吗?
陆长淮穿着身睡衣朝古原走过来,气场却一点儿没减。他过来二话没说一把将古原拉到身后,看了一眼院儿里的疯子又回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古原一番,问他:“伤着哪儿了吗?”
就这么一句话,古原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忽然就泄了,浑身炸开的刺莫名其妙就收了,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
在这之前有多少次?在他委屈到说不出话,在他被冤枉却百口莫辩,在他被闪光灯包围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或者更近一些,在古宏俊举着小提琴冲他砸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奢望过会有这样一个人挡在他身前。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世界忽然安静下来,耳边的嘈杂声小了,心脏怦怦怦的跳动也慢了。他可以喘口气了。呼气吸气~呼气吸气~鼻腔里有属于陆长淮的味道。
嗅觉苏醒了,紧接着他感觉到风有些凉,被陆长淮抓过的手腕有点儿疼。抬眼看向陆长淮,陆长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摇摇头说:“没有”。
嗓子干涩地厉害,这两个字说得像砂纸磨朽木。
陆长淮没说话,拉着他走远了一些,拿起手机叫了保安。
这期间,那个疯子还在拔地灯朝古原院儿里扔。陆长淮一直盯着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跟砸的不是他的东西一样。
还好保安来得快。几个人迅速把门打开,三两下就把人控制住了。
领头的问陆长淮怎么处理,陆长淮不带什么感情地吐出两个字:“报警”。
一听这话,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大金戒指竟然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起来:“陆总,别,求求你,我不能被拘留。我今晚确实是喝多了,砸坏的东西我都赔,双倍三倍都行,你说了算。其他人的住宿费我也都包了,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只求你别报警。”
这话条分缕析地哪像个醉汉能说出口的?
陆长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大金戒指看着他那张冷脸,也不知是绝望了还是故意打感情牌,操着一口难听的哭腔就嚎起来:“我媳妇儿跟我闹离婚,家都不让我回了,孩子也不让我见了,我要是进了派出所留个案底,孩子的抚养权我恐怕就彻底没希望了。陆总,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放我一马。”
领头的保安再次看向陆长淮,陆长淮不为所动,还是那两个字:“报警”。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人哭些什么,拍了一下古原的肩说:“走,陪我喝一杯。”
这一路古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酒吧的。从陆长淮喊他名字开始他好像就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一点儿没过脑子。
直到一口酒下肚,身体才重新暖和起来。
此时,陆长淮坐在吧台里,解三秋躺在摇椅上。面前这杯酒是陆长淮调的,入口是清爽甘甜的橙汁味道,后味有一点甜酒的香气。
他刚才说这酒叫什么来着?古原想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叫什么日出?”
陆长淮答:“龙舌兰日出,度数不高,放心喝。”
古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会儿酒吧里没人,解三秋看上去快睡着了,打着哈欠说:“报警是对的,孩子跟着这种爸爸才是真可怜。”
陆长淮“嗯”了一声:“他叫我陆总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以前饭局上见过几次,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女人。”
“哈哈”,解三秋笑了,“原来是个该死的老不正经,那被赶出来就不奇怪了。不过他媳妇儿是不是手段不太行?怎么还能让他有钱住咱们这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啧,仇富了。”
他俩你来我往地把今晚的事儿聊明白了。古原半天没说话,解三秋抬抬下巴问陆长淮:“这孩子是怎么了?吓着了?小炮仗都变哑炮了。”
陆长淮看了古原一眼,笑笑说:“起床气吧?大半夜被吵醒了,没转过弯来呢。”
起床气?古原笑着抿了一口酒,点点头认下了:“是,刚要睡着,以为爆炸了呢。”
他俩一起糊弄解三秋,解三秋也不生气,转而问:“还有空房吗老陆?再给弟弟开一栋吧,他那栋得修一下了吧?”
不等陆长淮说话,古原先开口说:“不用,我懒得搬。只砸了院儿里,屋里没事儿。要修就让师傅过来修就行,我住着不影响。”
陆长淮喝了口酒,点点头说:“你不介意就住着吧,其实你想搬也搬不了,最近都订满了。”
解三秋“噢?”了一声:“最近住了这么多人吗?那怎么没什么人来喝酒呢?”
陆长淮开玩笑道:“你技术不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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