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今日不说,那迟早就要进这一口棺材,如冢中枯骨,与其今后死得荒唐,不如现在求个其所。”楚世昭在曹微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反而是更加的镇定自若。
“儿臣是永晋十一年所生,是陛下的子嗣,这份奏折,是儿臣亲笔所写,也是亲自所呈,其中内容,儿臣愿意一力承担。”
“永晋十七年,儿臣重病难愈,是父皇托付太医日夜为儿臣调理,永晋二十三年,是父皇病体难康,儿臣心下不忍,四处为父皇寻医。”
“如今大周王朝内忧外患,此番进言,只是为天下人上书,望大周江山永固,日月山河永在。”
“父亲,只有您是儿臣的君父,也只有您是儿臣的靠山,又有谁能指使您的儿子呢?”
“我之所言,不过是为天下百姓而言啊。”
“而天下百姓,正如我一般,都是父亲的子民——”
永晋帝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此对峙下去,他竟然发现自己极难辩驳应对,只是深吸一口气道:“曹伴伴,让老四先进诏狱里清醒清醒吧。”
他已经无力深究其中的对与错,只想再看一看这奏折上的内容。
因为楚世昭所说的内容,句句是真的。
也正因为楚世昭所说的内容,句句是真,这才让永晋帝感受到了出奇的刺痛,却又很是无奈。
而且。。。永晋帝不能认。
因为他是君,他是天下臣民的君父,是大周山河的圣贤天子。
所以,奏折上的事情,永晋帝做了,可偏偏认不了他所做的事情。
做了坏事的人,只能是大臣。
这是共识。
楚世昭骂了大臣,也骂了他这个作为君父的天子,这才是相比起其他劝诫书更为犀利的地方。
往常的奏折,所骂之人无非就是那些被永晋帝所利用的幸臣罢了。
此刻站在一旁,亲眼看着楚世昭挺着身子走出大殿的郭谦更是汗不敢出,整个人都垂着脑袋,他现在才知道楚世昭呈献的奏折里到底写了何等狂悖癫狂的内容。
大殿之中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没有一人说话。
仿佛都在假寐一般。
过了良久,永晋帝的面色终于恢复如常,他再度拿起奏折,似乎是在细细品味。
“你觉得,朕要不要将这份奏折。。。放在明日的朝会上说?”永晋帝的目光放在了极力‘装死’的郭谦的身上。
“此中大多都是诋毁之言,万不可伤君父威望啊。”郭谦哪里敢应对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赶紧和楚世昭撇清关系,这份奏折最好他也从来没听过。
“如果不拿出来说,那就是认朕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了。”永晋帝低沉着说道。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晋王被朕打入了诏狱,所有人都知道咱这个老四抬棺死谏,你以为他们这些大臣不会好奇咱这个老四上奏了份什么样的折子吗?”永晋帝微眯着眼睛道。
“朕越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这些人就越想知道。”
“独你一个人说朕是对的,这不够。”
“朕要让所有人都说朕是对的。”
“明日朝会,朕要看看多少人愿为朕来辩经。”
说到这里,永晋帝再度咳了一声,他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龙椅上,他微仰着头颅,还在心中再三思量。
这的确是份好折子。
可唯独不该出现在你老四的头上,也不该出现在一个皇室子孙的头上。
旁边坐定着的郭谦与曹微下意识地面面相觑。
两人的神色都是同一时间内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
陛下。。。此举。。。居然是要保晋王?!
。。。。。
。。。。。
。。。。。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