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说多伤他亲友的自尊,但他不只是为了心中的法兰西而战斗。
魏尔伦脸上的笑容蓦然凝固,像是在看什么不能理解的剧情,“你让我离开你。”
指尖温度尚未消散,兰波很想拥抱住他,“我要亲自见歌德一面,这样我的心才能踏实下来。”
片刻之间,魏尔伦蹙眉,躲开了兰波的触碰,他起身背对着自己的亲友,“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你要去敌人的巢穴里面寻找答案。”
他握紧了拳头,声音却平静得不像话,如死寂的枯海般清澈透亮,“你的决定,我尊重,但不支持。”
兰波放下手里的梳子,“保尔,如果歌德邀请我前往柏林就是为了杀死我,那么无论我在哪里,他都会想办法杀死我。”
他说:“我不能看着费奥多尔与歌德,还有英国达成共识。”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现在没有达成一致。”魏尔伦不悦道:“杀死你,歌德什么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一直都是那些不能见人的研究资料。”
“那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你们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兰波说。
“兰波,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来劝我回去,我只想告诉你,我不能看着你自投罗网。”魏尔伦转过身,眸中隐含悲伤地看着依旧坚定的兰波。
他说:“你要知道一点,他们不敢动我,他们太怕死,比所有人都怕死。”
兰波歉疚地说道:“保尔,你还记得福地樱痴吧,这世上总有人甘愿做一把替人送死的刀。”
“你总有那么多道理,我累了,想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了。”魏尔伦吸一口气,回绝他的解释。
房门一开一合,魏尔伦躺在床上,伸手抱着惊醒过来的果果,小声呢喃道:“兰波想去柏林,他让我带你回去。”
果果并不意外,“他想得比我们要深远,这很正常,那你呢?想回去吗?”
他拉了拉被子,不确定房间外的兰波会不会偷听他们的谈话。
魏尔伦满腹忧伤道:“不能回去,我要看看他们怎么安排。”
其实,他们都清楚兰波会如何选择,也知道他是一个勇敢无畏的人。
即使兰波现在受很多私情影响,但爱国的精神早已刻进他的骨子深处,他对法兰西的大爱从未消失,只是不那么固执地接受了。
其实,德国和法国能以平和的方式联合起来应对英国,当然是一件好事,哪怕充满不确定的危险。
若是因个人安危,而无视雨果等人的付出独自享乐,那兰波也就不值得被他们肯定下去了。
昏暗房间里,果果的睡意锐减,他有些忧愁地看着天花板,反思到底有多少人暗中盯着自己的来处。
——这个世界肯定不希望他留在这里,继续影响其他人原本固定的命运线,尽可能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也无济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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