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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原中也沙哑着嗓子说话,“大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什么都护不住,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傻得要死。”自嘲、自伤的语气,将自己杀得体无完肤。
兰波坐在他旁边,声音低沉磁性,平静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法国南部的某个小乡村有一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家,祖祖辈辈是农户,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大城市的繁华,家里男人、女人、小孩,靠种植农作物维持生计。”
“年岁好一家人能温饱,年岁差一家人跟着缩衣节食,男人女人到了适婚年龄就要结婚,没有感情,也没有多少责任心,只是大家都这样做。”
“不管世道怎么样,他们都过着重复的生活,早出晚归、辛勤耕耘,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娶妻生子、养儿育女……”
“几乎没人会离开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就算离开也早晚要回去。”
“头顶的繁星万古不变,脚下的土地纹丝不动,只有人像过客一样慢慢消失不见了。”兰波笑了一下,笑不及眼底,“生活在那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什么都可以一眼望到头,仿佛一生也不过是转身回眸的一瞬间。”
“祖祖辈辈,周而复始。我出生时曾是父母最爱的孩子,后来他们有了更多的孩子,再后来孩子长大了变成累赘,生活吵吵闹闹中度过,偏偏谁也离不开谁,父亲爱喝酒,喝了酒就胡言乱语对所有人发脾气,心情不好就借着酒劲上头打骂人。”
中原中也被他平静的语气所打动,直直地看着兰波,沮丧的心绪慢慢宁静。
“大家是家人,就算是抱怨连连也要把日子过下去,直到父亲被车撞死了,我们所有人都很伤心,但也松了一口气,就连一向温顺听话的母亲也强硬起来。”
“我母亲在夜晚偷偷向上帝祈祷时,那悲喜交加的样子就像圣经里得偿所愿又忏悔不已的门徒。”
“葬礼过后,我很快就遗忘了父亲的离开,心里虽然空落落的,但我知道今后没有人能管我做什么了。”
“母亲只是柔弱的女子,她能做的只有那么多,她的希望只有那么小,活下去,像其他人一样健康地活下去,做个老实本分的人。”
“我没能让她如愿以偿,我开始逃离循规蹈矩的人生,但我是迷茫的,我一直在追寻什么,其实我就是想逃了出来。”
“然后我就彻底疯了,打架、斗殴、赌博、乱交朋友,未成年犯错是最难搞的,最严重的时候关进监狱反省,其实我能逃走,但我又懒得逃。”
“后来就遇见一群巴黎的人,他们改变了我的人生,那次我没有逃避现实,但我断绝了我的过去,假死加入国家组织,后来挺失望的,其实巴黎和小乡村没什么不同。”
“直到遇见你哥,他是我人生中的不可控因素,第一次见面我差点死他手里,可那之后他就落到我手里被我教导了,但结果还是很糟糕,我根本不会理解人,一念之差,差点害死自己。”
“后面发生了很多事,你知道的。”兰波对他笑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所有人渴望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所有人都在忍受生活的烦恼,而意外出现时,人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一边抽纸,一边说:“我也是从无能的年纪开始慢慢成长起来的,就算是今天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笑到最后。”
中原中也定了定神,他不认为兰波在骗他,顺手接过兰波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了,喊道:“大叔,谢谢你。”
兰波吸了吸气,犹豫一阵过后,纠正道:“你还是改口叫我哥吧!不然咱们这辈分真乱套了!”
中原中也嘴角扯了个假笑,声音沙哑地说:“你之前不还占我便宜吗?现在怎么后悔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兰波摊开手,“我和你哥平辈,你懂的。”
中原中也肯定道:“我哥脑子不好,他一根筋,你以后别欺负他了,他真的傻,都没看清楚你是个什么混蛋玩意。”
就算是果果都比魏尔伦聪明,魏尔伦就不适合动感情,他一动感情就智商捉急,不像兰波贼精贼精的。
兰波嘴角微微抽搐,“你能看明白真是太好了,忘了告诉你,你刚才喝的水我下药了,安眠药。”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眼杯子,他再抬头,骂了句:“你果然混蛋。”
药效渐渐发挥作用,兰波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拉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扛起他往房间走,“睡觉包治百病,醒了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你未来还长,雨果先生说了,等法兰西变成共和国政府邀请你加入法兰西,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中原中也脑壳发晕,听得迷糊,一想到自己未来被兰波安排妥当了,人更傻了。
“兰波……你完美主义吗……”
“稍微有点。”兰波满不在乎地回道。
说照顾好,他就一定照顾好。
人生想幸福,吃了睡,睡了吃。
魏尔伦和果果在房间里商量怎么让中也好受点,陪吃陪喝陪聊,无微不至的关心一定能帮助中也走出阴霾。
他们谈着谈着,忽然提到要不去给中原中也探探那对夫妻的底细。
魏尔伦持“人之初性本恶”的观点,说:“他们绝对不是好人,指不定道德绑架中也。”
果果觉得有理,但眼见为实,他说:“找个时间溜出去一下。”
魏尔伦点点头,“好!”
果果提出问题,“他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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