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怎么回?实说儿子翅膀硬了自作主张,根本没跟他商量么,李渊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窦夫人心中犹豫。李世民托她找合适的时机跟李渊说一家子造反的事,因为李渊来太原自己就动了这个心思,要不要现在说呢?
她说不好现在是不是时机。
李渊却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皱眉出了会神,让婢女远远退出,却将门窗都打开了,再与窦夫人说话。
“夫人,你有很多年没有做噩梦了,近来却又常常梦中泪湿了衣被,还是那件事么?”
什么事?窦夫人一听就明白,自然是宇文氏覆灭,舅家男丁尽亡,自己父母兄长也不明不白相继逝世的往事。
她被父母早早安排出嫁,与同样年少而失了父亲与兄弟的李渊在唐国府相伴,在很长时间内她都难以入眠,又或是被噩梦惊醒。
李渊是他的枕边人,当然知道她的心事与悲痛。
直到后来儿女相继出生,小家庭的悲喜琐碎渐渐占据了心灵,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很少再做噩梦了。
但现在大概是因为二郎告诉她杨氏终被李氏所代,大隋江山覆灭的消息,她大喜之下心境受到冲击,再度梦见她少女时期萦绕不去的那些人和事。
没有以前的惊悸和大怮,往往静静地落下泪来,最后告诉父母和舅舅:“我的夫君和儿子替你们报仇了。”
她静默了一会,轻拭眼角,点了点头。
李渊叹了口气,挪到她旁边,将她揽入怀中,借机附耳轻声道:“夫人,如今天下将乱,我有意夺杨氏天下,你看如何。”
窦夫人捏紧了帕子,心中只一个念头:“来了!”
她背部僵直,李渊只当她震惊,轻轻抚了抚背,继续道:“我有意从太原直取长安。二郎在马邑留下的人正好为我所用,只是二郎那里,还得有家里人去联络。我想让大郎走一趟。”
窦夫人吸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反手抱住李渊,同样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不用让大郎去了。二郎早有反意,不敢同你说,央我找机会告诉你。我担着这心事许久了,正愁怎么同你说……”
李渊本来担心夫人受到惊吓,这回可好,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松手一仰,差点把老腰撞到几案上去。
窦夫人忙扶住他,仿佛带了几分不安似的,“你生我与二郎的气吗?”
李渊现在这个状态,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呆滞,连眼珠子都是好一会才重新转动,艰难地道:“夫人最近梦中流泪,是因为这件事,心中生惧,又不敢与我分说吗?你呀,多年夫妻,就是同我说了又怎样,我便是没有反意,难道还会把二郎绑缚送进狱中待罪吗?”
窦夫人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我恨杨氏入骨,只怨身为女子不能为舅家报仇,又有了夫君和孩子,只能将仇恨藏在心中,又怎么会恐惧。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同你说好……二郎毕竟年少,要只是嘴上冲动,岂不是叫你白担心事。我嘱咐他若是真要起事,一定要派人来说,我想那时再同你说罢了。”
李渊不以为然,心说果然妇人之见,那时再说什么都晚了,哪还来得及准备。二郎也果然年少没有远谋,只同夫人商量顶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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