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端详之下,一年多未见,沈母那双眸子透露出的神色,依旧是沈眉儿在闺中时熟悉的溺爱与纵容。
“母亲,您这一路可还安好?父亲身体是否健康,哥哥也还好吗?女儿在宫中时常挂念。”
沈夫人紧紧握住沈眉儿的手,眼中泛着泪光:
“我儿莫忧,家中一切都好。最让人担心的倒是你,宫中的日子不好过,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尤其是怀着身孕,更要多加小心。”
沈眉儿细细地听罢母亲的叮嘱,赶紧命陈福海前去传膳。
等到宫女都退下的时候,母女俩才有机会说些贴己的话。
“母亲莫忧,女儿如今身为一宫主位,又怀有皇嗣,宫中众人对我无不恭敬有加。”
沈夫人闻言,用帕子轻轻拭去泪水,面色渐渐柔和,目光转向沈眉儿隆起的腹部,轻抚着说:
“转眼间,我的女儿也要做母亲了。我恨不得这一胎你再怀上十个月呢。我的女儿,怎么看得够?”
沈眉儿娇嗔不已,佯装生气地嘟起嘴: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再多怀一个月,女儿怕是要被这小家伙折磨得怄死了。”:
沈夫人一听,赶忙“呸呸呸”地连啐三口,责怪道: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也不怕忌讳!”
沈眉儿摇晃着母亲的胳膊,柔声认着错,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闺阁时光,常常这样偎依在母亲身边,享受着那份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的温馨。
此时,澜芷等人已将各式精致的膳食端上桌来。
沈眉儿拉着母亲起身往餐桌上走去。
“左右母亲还要在宫里住上些时日呢,咱们先用膳,有什么话日后在细细说。”
母女俩和在家中一样,对面而坐,安安静静地用完了膳。
再饮了一盏香气馥郁的花茶后,沈夫人便起身,亲自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谢恩。
此后,便安心居住在常熙堂西侧的偏殿中,深居简出。
除了偶尔与沈眉儿在宫中散步走动,便是静静地等待着生产之日的到来。
人们常说十月怀胎,其实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
一般而言,怀孕周期约为二百八十天。凡是在妊娠三十八周到四十周之间分娩的,都算是足月妊娠。
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些时日前后了。
随着临产之日的临近,雍正的心情愈发紧张。
尽管接生的嬷嬷们早在年前就安排妥当,但他依旧放心不下。
最近几日但凡寻到时间,都要日夜守候在常熙殿,时刻准备着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二月初一下午,沈眉儿午后突然在寝殿中发动,接到陈福海急报的雍正匆匆放下手中的奏章往咸福宫赶去。
敬嫔与沈眉儿同宫而居,消息自是灵通。
她闻讯即唤上富察仪欣与夏冬春,三人一同前往常熙殿,亲自坐镇,以备不测。
沈夫人则依循济州民间旧俗,命宫人于殿外一侧掘下“喜坑”。
坑内,筷子、红绸、金银八宝等物一应俱全。
她口中念念有词,吟唱着古老的喜歌,祈愿胎儿顺产,母子平安,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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