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出现过于诡异,遑论不同寻常的雪白大石,久久不散的迷雾,这一切无不昭示着反常。
韩青的内心并不平静,循着突兀出现的声音到此一探究竟,也是忐忑中充满戒备。
茫然的看着四周,谁知老者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瞬间消失无踪。
留下一脸呆滞的年轻人,无所适从。咀嚼着充斥脑海挥之不散的话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所起,不知何终。
不知是老者离开的缘故,还是自然现象。雾气迅速扩散开来,一瞬间弥漫了这块空间。入眼望去,眼前一片黑暗,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直到把身体也完全覆盖。
意识如潮水褪去,一片混沌。
洛阳城,王城大街城主府,一场议事正在紧急召开。
起因是巡逻队上报的一起当街行凶案。
一起小小的行凶案,按说用不着这么多官老爷齐聚一堂。奈何此事据说牵扯了一位十一岁高中大儒的年轻人,不得不让各位大人小心应对。以免上级追查下来,追责众人。
四位官老爷接到城主的紧急通知,放下手头一切事情,迅速齐聚城主府后厅议事堂。
议事堂,一张长桌横放中间,两边各自摆放了两张太师椅,上首中间位置上此时做了一名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下首四人,眼观鼻鼻观心,屏气凝神,不发一语,唯恐触了城主老爷的霉头。没看到城主老爷暴跳如雷吗,这时候往枪口上撞,不是自寻死路。
等待暴风雨的过程是难熬的,似是受不了压抑紧张的气氛,其中一名肥胖男子,额头上堆满了汗珠,忍不住一直在擦拭。被居首男子冷冷一瞥,手臂悬在空中,擦也不是放也不是。事实上也怪不得胖子,委实是接到通知时,正在与小妾翻云覆雨,顾不得其他提上裤子就向议事堂跑,如今浑身还忍不住颤栗。看着肥胖男子不中用的样子,居首男子更加怒火中烧,暗暗鄙夷。
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额头青筋跳动不已:“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目无九洲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持刀行凶。自我主持洛阳事务以来尚属初次,这是赤裸裸的挑战城主府权威,绝不能姑息,坚决一查到底,限期破案。必须把行凶之人绳之于法,以儆效尤。命令城巡队加大巡查力度,人员密集处加大投入巡逻力量,确保民众安全。”
说完似乎意犹未尽,男子继续补充道。
我希望诸位同僚严肃对待此事,切莫松懈。恐怕各位还不知,此次案件的当事人曾经获得过大儒称号。上次人皇亲赐的牌匾就是赐予此人,并受到过当朝户部尚书亲自接见。
如果不能限期破案,消息走漏,引来神都城的关切。不用我再提醒事情的严峻性了吧?下去各自布置吧,遣散了众人,男子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随着一条条命令的下发,城主府迅速运转了起来,当天下午城内的民众惊讶的发现,以往不见兵丁的街道,多了许多身着统一制式甲盔的城卫。
丽景城门案发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封锁圈不但没有缩小,反而扩大到包含整个城门地区。丽景城门暂停了对外,更多的城卫来到此处寻找目击证人。附近的摊贩与前几日的游客路人俱皆收到了城主府发来的协查通报。
几日过去了,哪怕搜寻范围扩大,还是一无所获。渐渐的城主府也失去了耐心,慢慢的只能暂且搁置此事。但私下的排查,依然紧锣密鼓进行中。
德化街,距离丽景城门不过二里地路程。街道并不长,七八百米长短,街道两边多是一些贩卖草药的小贩。既然摆在此处,各个店铺已经不言而喻。事实上,德化街是洛阳城知名的药材交易市场。有药草的地方,自然离不开医馆的相辅相成。
而其中又以“卧草堂”声名在外,医术超群。
卧草堂并不起眼,普普通通的一块匾额随意悬挂在门楣处。但并不妨碍它在洛阳城内普通民众心中的地位,就连王城大街的达官贵人家眷们无不慕名而来。但卧草堂有两不救:分别是非疑难杂症不救,非病入膏肓不救。足以说明信心十足!只是如此更加让人趋之若鹜,乐此不疲。
前几日德化街来了一帮形色匆匆的巡逻队,手里抬了一副担架,担架上躺了一个满脸鲜血的年轻人,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成了。笔直停在卧草堂门口,一名兵丁走出队列大声求救。
来人呢,快救人,人不行了。
后来,卧草堂接收了这名年轻人。
今日,德化街药草交易热火朝天。有摊贩大声叫卖;也有两人当街毫不避讳众人的相互砍价;也有人进进出出卧草堂。这就是德化街一直以来的样子,买卖、砍价,看病医病;形成了德化街独有的样态。
卧草堂,今日并无家属带人过来看病。店内的帮工百无聊赖,一个药箱抽开换另一个乐此不疲。前厅只有一个帮工在,撩开幕帘的后边,是卧草堂医治病人会诊的场所。其中一间会诊室,五间医治休养室。而最靠里面的一间房间里,床上躺了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年轻人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非人一般的痛苦。床边坐了一名闭目养神的老者,老者身边跟了一名唇红齿白的童子。
“已无大碍,不日就会苏醒。”
说着老者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手一挥,手臂上缠绕了一根金色的细线。
“此子身体素质超出了我的想象,刚送来时奄奄一息的样子,连老夫也没十足的把握救活他,他竟然凭借自己的毅力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老者一脸惊叹。
“童儿,你且跟我来。我再开两副强身益气的方子,你用开水煎服喂给他喝。”
童子随着老者轻手轻脚退出了屋子。
屋内床上的年轻人直挺挺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后来老者开好了方子,童子拿去后厨忙活了半天,端出一碗黑色的液体。
童子来到医治年轻人的房内,轻轻扶起他的身子,确认不烫之后,缓缓向年轻人的嘴中送去。
喂完了汤药,童子起身欲离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师傅师傅师傅……他醒了……”
童子充满惊喜的声音响彻卧草堂,床上的年轻人一手拉着童子的右手,双目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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