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松手——
“砰!”
棺材重重落下,磕碰在了一块山岩上,连棺材盖也斜了一半。里头躺着一个青衣青帽的小厮,双颊红肿,嘴角溢血,显然已经毙命多时。只是他双眼圆睁,怒视青天,仿佛在斥责苍天无眼,世道无理!
“呼,宣辕这混小子,活着的时候瘦的跟猴精似的,死了倒反而沉重了,累的爷连裤裆都汗湿了。”麻脸的金龙长长吐了口气,靠着棺材一屁股坐下,顺便摸了几把裤裆。
“不是宣小子变重了,只是这口红木棺材重量非同一般,压的我肩膀都快散架了。”叫黄宽的虬须大汉拭了一把汗,舒展了一下筋骨,骨骼之间发出一连串的咯嘣声。
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你说这厉大小姐也真是的,人都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就成了?非要弄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劳民伤财啊。”
“唉,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再或者是她把人打死了,一时内疚吧。哎,谁知道呢,你快些起来,把盖子盖上,让他入土为安吧。”黄宽踢了金龙一脚,催促道。
“冯光那混蛋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克扣马粮也就算了,还要栽赃嫁祸给宣辕,害他被厉大小姐活活打死,这种货色早晚不得好死!”金龙突然愤愤不平起来。
“是啊,宣辕死的冤屈啊。”黄宽叹了口气,伸手便要去合上死者的眼睛。
可忽然之间,他呆住了,伸出去的手如遭电击般缩了回来。
“怎么了?黄宽师兄。”金龙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我说,金师弟。”黄宽揉了揉眼睛,压低嗓门道,“为什么我看到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金龙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宣辕,嘴角抽动了几下,“开什么玩笑,这深山野岭的,天又快黑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人吓人,吓死人啊。”
“难道是我看错了?”黄宽嘟哝道。
“一定是你看错了,死人怎么可能眨眼睛呢?除非是尸变了。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尸变呢?怎么可能呢?黄宽师兄你说是吧,完全不可能啊……不可能啊……”金龙紧紧盯着棺材里面,话越说越快,越说越语无伦次,最后居然带着哭腔。
黄宽惊诧道:“金师弟,你怎么了?”
金龙惊恐地指了指棺材,身躯抽搐几下,径直往后倒去。
“金师弟,你怎么了?金师弟!”黄宽一边要去扶金龙,一边又回头往棺材看去,这一看,顿时怪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
君风呆呆地坐在棺材里,浓重的麝香味从棺内飘散出来,弥漫在夜风中。
周围尽是荒郊野岭,暮色重重,山风吹的林叶呜呜作响,狼嗥声此起彼伏,气氛阴森诡异。
好半响,他才缓过神来,喃喃地自言自语:“难道我没死?”
“可不对啊,那么多枪火往我身上招呼,怎么着都该死了千百回才对。这口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怀着疑虑,他先是摸了摸脑袋,似乎比原来小了一号;摸摸脸蛋,肿起一大块,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再摊开手掌瞧瞧,满手的老茧,但绝不是他自己的手,要知道他原来的右手心里可是有一块菊花状胎记的。
“难道我真的没死?投胎了?不像!只听说投胎投进女人肚子里,哪有投进棺材的。还是借尸还魂了……倒有这个可能!”
一想到借尸还魂,君风心里陡然一惊,慌忙往胯下摸去。这一摸,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还好,那话儿还在,没还魂在娘们儿身上,不然可要糗大了。
“看来我真的是借尸还魂了……”
君风揉了揉胀痛的脑门,瞬间便有成千上万的信息强塞进识海,头痛欲裂又加之身子骨虚弱,忍不住惨叫出几声来。
脑海中时光倒流,杂乱无章的往事如过眼云烟般浮现在眼前,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熟悉的是他前世的记忆,而陌生的,则是这具肉身中残留的记忆。
此处是为落星峰奉天城,乃封疆大陆大燕国的一处武修圣地。这具躯壳本名叫宣辕,十五岁,是奉天城七大宗府之一的天绝宗府的一个养马小厮,因被诬陷克扣马粮,中饱私囊,最后被府中大小姐活活打死,死的冤屈。
“看来也是个苦命之人啊。”君风揉搓了几下粗糙的手心,颤巍巍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遍体鳞伤让他苦不堪言,后脑勺更是痛入心扉,该处明显是宣辕死前的致命伤。
棺材旁边还躺了两个灰衣大汉,君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躺在这里,从残念中搜寻得知,这两人一个叫黄宽,一个叫金龙,是天绝宗府的两个记名弟子。
俯身探了探鼻息,都还活着,只是昏死过去而已。
“但愿你们不会被野狼吃掉吧。”自己虚弱的快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君风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管他们,循着这具身体的残念,一步三停地沿着山道往高处的幽幽灯火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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