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重复着耕作、读书、习武和玩耍,感觉只是一眨眼,年岁就过了一半。
去年的冬季很寒冷,今年的夏季却也炎热。
此时沛县的水热条件不错,一些水边的沃土甚至能种水稻。
刘邦家的大部分田地收了粟,又种上了豆子,到冬季前能再收获一季。
仓吏这个小官是不赐田的,但刘邦当上仓吏后,沛县令和沛县豪强都慷慨地用自己手中一些好田,换了刘邦原本的劣田。
刘邦便也多了一些上好的灌溉田。
在刘盈的强烈要求下,这几块灌溉田在春季种上了水稻,收获后将种下能过冬的小麦。
秦朝的税赋如果按照《秦律》来收,不算沉重,沉重的是徭役。
刘邦成了真正的秦吏,自家的田地税赋当然是按照《秦律》来征收,没有地方摊派的苛捐杂税。同样根据《秦律》,徭役可以用钱来赎买。家中种粟种豆的田就足以覆盖赋税徭役,刘邦便任由刘盈胡来了。
没想到刘盈这次居然不是胡来。他拖着两位兄长去拜访会种稻种麦的农人,第一次种稻就丰收。
刘盈又去拜访了编织名匠周勃,让周勃带他去拜访木匠和石匠。
几人鼓捣鼓捣,利用杠杆原理做了个碓床。
碓床即在地上挖个大石臼,通过手推脚踩来舂米。
按照刘盈的设想,这样舂米会节省许多劳力。但事与愿违,以现在的技术和材料,碓床的个头太大了。
以前那样拿着石杵舂米虽然累手累腰,但一个壮年妇女就能操作。
这碓床嘛,哈,至少需要两三人推动。
刘盈忙碌了这么久,做出个没用的玩意儿,他很难过。
刘邦拍着儿子的大脑袋道:“哪里没用?瞧我的。”
刘邦对邻里一招呼,十几户人家在里正的带领下认领了碓床。
妇人和恰好有空的男子轮流操控碓床,碓床“呼呼”地碾啊碾,十几户人家的粟米只用了三日就舂完了。
一些富裕人家见着碓床很有用,请周勃去他们家也打造一台。
周勃笑呵呵地抱出刘盈,说这个技术是刘盈想的,生意也由刘盈做。
刘盈双手抱胸,鼻子喷气,又牛气哄哄起来。
富裕人家家中多种粟米和水稻,特别是南方传来的水稻,物以稀为贵,乃是他们宴请宾客的珍贵美食。
碓床不仅能舂粟米,也能舂稻米。不如说,刘盈就是为了吃稻米才琢磨的碓床。
刘盈做了一圈生意,家里多了几箩筐舂好的稻米。
虽然都是糙米,大米饭也吃得刘邦全家眉飞色舞。
淮河流域常种稻,稻米不是稀罕物,韩信蹭饭时偶尔也能吃到。
今日再吃稻米饭,韩信却觉得味道与记忆中有很大不同。
刘盈道:“可能南北水土不同?”
刘肥道:“自然因为这是盈儿辛苦赚来的稻米,一定比寻常稻米好吃!”
刘盈挠挠头,上翘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别这么夸我,多不好意思。”
刘肥道:“不是夸,是事实。”
韩信也认可:“是事实。”
刘盈扭来扭去,扭成了藤蔓。
得意,就是很得意!
在秦朝这样严格编户齐民的制度下,碓床确实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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