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楼越而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师傅不愿再亲近我。
楼越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下刚毅坚忍,“紫——华”,他平视青华的眼,庄重道。
他知道师傅不愿与自己过近是要严守父子之教,他在师傅心里既是徒弟,又是儿子。然而,渐渐长大的他发现,他待师傅……并不是存一颗徒弟的心。
他不知道他这颗见着师傅就跳乱的心对不对,没有人告诉过他,师徒之间应该如何,如何算是僭越,如何算是狎昵。但他知道,如果师徒之间是要像紫华对他那般恪守距离,他,不要这样的师徒关系。
青华猛一耳朵听楼越唤他紫华,半晌没反应过来,紫华是谁?
终于想明白,紫华是楼越六岁那年非要问他名字时,他给自己编的一个名字,紫微的紫,青华的华,紫华。
青华:“没大没小……”
楼越打断他:“我是镇海楼灵,我受灵宗楼镇海的传承,学的是镇海剑,身负镇海之职,我师承楼镇海传承,不能再唤您师傅。”
如此听来,又似有道理……但被直唤紫华,呃……总有点被不敬的意思,青华有点适应不过来:“为何突然如此想?”
楼越:“十岁那年,您将镇海剑交我,我接过镇海剑中楼宗留的传承时已有此念。想了三年,如今觉得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不再想当紫华的徒弟,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青华:“既如此,你今后可以叔称我。”你既只认予你传承的灵宗楼镇海为师,我虽非镇海之门人,然我既称楼镇海为楼兄,自然当得起你一个叔字。
楼越目光一闪,并不直接回答。他把剑扛上肩头,领头走在前面,走出两步,回头唤身后的人:“紫华,天晚了,回楼。”
从那日起,楼越再没叫过青华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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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楼越长大,青华连后山的温泉也不能随时前去。
因为楼越每日定时定点要去霸占一会,青华……默默地错开时辰。
楼越分明不喜温水,不知怎的,后来却喜上日日到后山温泉泡一泡,青华不止一次的犯嘀咕,用温水泡镇海灵,会不会把灵泡坏?
显然,并不会。
楼越日日掌灯时分会到此泡一泡,时间上正掐准青华泡过之后。
两师傅于此事上默契的很,青华早些来,楼越晚些来。相安无事。
偏巧这日乌云密布,夜雨欲来。
看不准日头,青华走的晚了些,楼越来的早了些。
于是……
刚收拾好的青华正待迈步,对岸已有动静传来。
青华循声望去,正见楼越扯下袍子抛在树丫上,那一挥手的动作优美而刚劲,越发衬得楼越身下……那茂密丛中的一柱。
那只伏睡时尚已巨大的一柱,倘它醒来……
青华眨眨眼,避开目光。
青华觉得身为师傅关心徒弟这方面的事儿,有点过,转念一想,孩子长大了,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竟已成人了么?青华心中一振,自己十三时和楼越十三时一比……
男人和男人,比这个比较伤自尊。
“紫华?”楼越立地水边,朝这边看。
青华心里正念叨着非礼勿视,闻声回身,只见楼越不着寸缕不遮不掩正伸下一条腿入水试温,青华目光一瞟,十分自然地瞟了徒弟全身,尤其某处重点。他很有一点“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目光不觉实了些,甚至不自禁想点个头,点到一半,停住,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青华一边转过身一边说:“你用。”
青华急急地离开温泉,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感到后背一束目光一直追着自己,那目光莫名让他不敢回头确认。
楼越一直盯着青华急急走出的背影,直到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良久,他才伸下另一条腿坐进水里。
水里还留有青华浴后的味道,这味道楼越可以轻易地捕捉到,他静静地躺下水里,水雾朦胧,水面波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楼越水性已臻出神入化,能在水底闭气度日,甚至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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