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目光凝视着墙上的画卷,眼神里充斥着齐王爷也看不透的光彩,平静的诉说起来:“母后过世后,父皇命人留下这座宫殿,时常有人打扫。这墙上母后的画像是父皇亲手所绘,父皇说母后喜爱牡丹,父皇便在宫中派人精心打理牡丹花,使其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祁宸看着齐王爷点燃香烛祭奠母后,祁宸随后接过香代其插入炉中,继续道:“大周不比东梁,偏居北方气候寒冷,为了冬日花能常开,特意修建了暖阁。一到冬天,这些花便会被挪到暖阁之中,暖阁温暖如春,只为了能够留住母后喜欢的这些花。”
“没想到,先皇也是情深之人。”这是齐王爷都始料未及的。那他的小瑶儿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起码,有人为了她的喜欢,费尽心思。
祁宸却只是笑了笑,目光一闪,摇头道:“父皇或许是个情深的人,只可惜帝王一生注定是无情的。”
齐王不解:“陛下为何如此说?”
“这原话可不是朕说的,是父皇说的。或许父皇是深爱着母后的,只可惜身为帝王他不能有情。”
齐王爷闻言颇多感慨,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唉……这也是身为皇室的无奈吧。”
要知道,毕竟两国有着各自的利益和算计,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身为皇室的人,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
时也,命也!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瑶儿才会抑郁而终吧。”
祁宸抿紧了嘴唇,沉默片刻,眸色深深,里面好似有水波在晃动,“齐王爷认为母后是抑郁而终的?”
齐王爷闻言,目光就是一闪,“难不成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母后虽然远嫁大周,心情难免低落,可是父皇待母后也是尽心尽力,母后也渐渐适应了大周的生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病逝呢!朕为何一出生就体弱多病?父皇为何会送朕离宫?这一系列的事情,难道齐王爷不觉得这其中很蹊跷吗?”
祁宸一连番的问话,包含着太多的信息,一下子令齐王爷大受冲击。
齐王爷神色凝重的道:“陛下所言另有深意,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难以言道的隐情?”
祁宸侧过脸,淡定的道:“母后当年是中毒身亡的。等到发现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齐王爷双手紧握,眼神幽深如深潭,万年不动的水波下,是滔天的巨浪。
齐王爷沉声道:“是什么毒?”
“不知齐王爷可知道千机和忘川这两种毒?”
“什么?你的意思是瑶儿身上中的就是这两种毒吗?这随便哪一种都是奇毒,怎么可能会中了两种”
祁宸点点头,得到肯定答案的齐王爷沉痛的闭上眼睛,将一切波澜藏在眼中。随后再睁开时,神情已经重新趋为了平静,静静地的问道:“是谁做的?”
祁宸看出了齐王爷语气中的怒火,只是平静的回望过去,语气平淡的道:“分别是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母后自进宫以来深受宠爱,又怀了龙种,自然被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她们便不约而同的出手了。”
“两种奇毒,无色无味,一旦中上这毒,便会毒入骨髓无药可解,只会慢慢消耗人的元气生机。”
说到这里,齐王爷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过来,“陛下,你的身体不会也、也是……”
祁宸轻笑,“没想到王爷还是猜到了。”
“真的是这样。”齐王爷没想到陛下的身体不好是受了毒的影响。
齐王爷眼眶微酸,小心的问道:“能治好吗?”
祁宸看着齐王爷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像再看一个易碎的娃娃似的,忍不住轻笑:“没什么,朕早已习惯了,不过是身体较于常人虚弱,慢慢调理就好。齐王爷不必担心。”
“这两种都是奇毒,哪一种都致命,怎么陛下说得倒是如此轻巧?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这毒的厉害吗?”齐王爷光是想到这毒,就已经畏之如虎,陛下受到毒素影响,指不定这些年都承担着什么痛苦,不仅日渐衰弱,还要看着生机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消逝,为何他还能做到如此平静?
祁宸淡淡的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万物终归是有生有灭,如果惧怕痛苦,惧怕种种疾病,惧怕许多不可预知之事,那朕早就什么也不能忍受了,估计此刻王爷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朕了。”
如果自己是那么脆弱不堪的人,早就死在疾病之中。就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都更加坚强,才能熬过一次次的毒发活到现在。
祁宸:“或许,有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感叹命运的不公,或许会害怕恐惧。可惜,这些或许中并不包括朕。遇事只会自怨自艾的人,只能说明他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齐王爷才恍然想起,面前的年轻人是大周的帝王。如果他软弱无能,也不会在群狼环肆时坐上这个位置,逼得摄政王不得不亲自将他迎回宫中,更不会制衡三方稳坐皇位了。
看着冷静睿智的祁宸,齐王爷想陛下之所以会如此成熟稳重,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磨难遭遇,才会比寻常人更加的出色。
齐王爷若有所思的道:“听闻那两位妃子是病逝的。”
祁宸笑了笑:“事情一经查明,她们自然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买单,只不过碍于皇家颜面,只好让她们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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