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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也像被吓了一跳,手上力道蓦地一松,低头对上常少祖眼睛那刻,竟是着急忙慌地先挥灭了油灯。
常少祖眼前一黑,只看到了来人轮廓,一时也没认清到底是江了还是江不宜……无所谓,都是畜牲。
那畜牲见他醒了就要跑,动作快得跟兔子似的,眨眼功夫就爬上窗户要往下跳。
“等……水……咳咳咳!”
常少祖嗓子干得冒烟儿,一说话就忍不住咳,一咳就牵扯到伤处,浑身都震得发疼,他收着咳的力道,偏偏喉咙的痒劲儿又止不住,憋得他脸通红,泪都流了出来。
他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大手将他扶起来,湿润温热的杯沿贴在了他唇上。
常少祖猛喝了一大口,瞪大了眼睛,又猛地全吐出来,挥落了暖玉杯:“你想烫死我!!”
那畜牲被水洒了满身也没说话,急忙又翻开茶盏倒了杯凉水递到他嘴边。
常少祖喝了好几杯才缓过劲儿来。
“滚罢。”
他舒服些了又躺回去,没再多看他一眼,也没追究到底是谁,他刚睡醒脑子还不太灵光,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生气。
常少祖方才被烫了舌头,现在依旧麻酥酥的,他不自觉半张着唇,露出一点舌尖在外面。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翻窗户的动静,正纳闷儿时,忽然被轻轻钳住了两颊。
常少祖一激灵,刚要挣扎,却感到轻轻的凉凉的气流在舌尖拂过。
那畜牲竟是在给他吹舌头,这让常少祖感到有些别扭,印象里,这种动作往往发生在小孩儿身上,因为贪吃烫到了嘴,阿娘就一行说着安抚的话,一行给孩子吹舌头。
这畜牲算个什么东西?把他折腾没了半条命,又偷偷跑来献殷勤了?
今夜没有月亮,常少祖睁开眼,哪怕是凑得这么近,他看着也只是黑乎乎的一团,勉强能分出眼睛鼻子嘴。
常少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不丁一巴掌扇在了人脸上,力道大得将他半边身子都扇歪过去。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这巴掌无论是扇在谁脸上都不亏。
反正真相已经捅出来了,常少祖也再没顾虑,不过是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情况总不会比在崖底更差。
大概是牢底那一遭让他忍痛阈值提高了不少,常少祖一巴掌下去怎么也觉得不够疼,他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巴掌迭在方才的位置。
他嘴里漫出血腥味儿,可还觉远远不够解气,举起手又要扇下去时,手腕蓦地被攥住。
常少祖同他对上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他却从他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和粗重的呼吸中感觉到了他压抑的怒气,常少祖几乎瞬间就认清面前人是谁了。
他拧起的眉几乎立刻舒展,高高挑起:“哦,趁着我昏迷不醒,你也要来分一杯羹?”
江不宜没说话,常少祖却听到他呼吸一滞,扣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更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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