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了低下头,怕被戳破似的瞄了邢风一眼,邢风并没有看他,只解围似的说了句“仙君要过来了”,众弟子立即作鸟兽四散开来。
江了咬着唇,在邢风同他擦肩而过时,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下午有一堂常少祖的讲课,上课前一刻钟,江了还在营帐里没出门。
邢风一掀开帐门,就看到床上鼓起一座小山包,连脑袋都没漏出来。
邢风站在门口:“仇师兄说你身体不舒服。”
“……”
小山包一动不动,邢风又道:“你问过了罢,我没骗你。”
“……”
小山包抖了一下,似乎不安起来。
邢风道:“三长老的课快开始了,你不去?”
这话落下没一会儿,密不透风的小山包从内掀起了一角,进而慢慢爬出个人儿:“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师尊……”
面对邢风堪称犀利的眼神,江了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耷拉着脑袋:“十年朝夕相处,我自以为很了解师尊脾性,可昨夜……”
“师尊像变了个人,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他仿佛回忆到多么可怕的场景,浑身都止不住发抖,只能不断收紧环着双膝的手臂。
“我,我害怕……我怕原来的师尊,就这么消失了……”
江了喉间依旧止不住地发颤,声音越说越小,最终脸颊埋进被褥,无声地呜咽起来。
邢风一愣,看到他掉眼泪,身体已先大脑一步迈入了帐中:“你别哭……”
反应过来时,手帕已经递到了人手里,另一手也安抚似的搭上了江了的脊背。
邢风抿了抿唇,抽回了手:“你上次的话,我也没听明白,这件事,你以前是从来不知道吗?”
江了紧攥着手帕,用力摇头道:“师尊一直瞒着我……”
邢风皱眉:“这是你的身体,为何说是三长老……‘瞒’你?”
“我昨夜回帐后,发现我的床头,有安神香,只要我回到帐内,很快就会昏睡过去,等我睡着了,我的身体就不是我的了……”
江了也顾不了自己的表述他能不能听明白,他自己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如果时光倒流,他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傀儡术……”
“什么?”
邢风扶着下颌:“我昨夜思索过,一个人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且醒后对做过的事,记忆模糊不清……这很像南疆的一种秘术,叫傀儡术。”
如果真是傀儡术,且施术人是三长老的话,那不久前夜里,摄住他心魄的那道眼神,也一并说得通了。
“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江了喃喃着,不自觉又回想起昨夜师尊的“行径”。不仅讽刺挖苦他,还极其粗鲁地对待他的身子,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连同呜咽都要堵回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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