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
每每看到那张尚带稚气的小脸,他就想起自己被这畜生压在身下折辱的日日夜夜,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也确实曾将他千刀万剐。
可没有什么仇恨能延续千年。
第三百零一次醒来的时候,常少祖终于感到了疲倦。
看着那张满是血污,怯生生唤他“师尊”的小脸,向来奉行“优胜劣汰,强者为尊”的常少祖突然就想——
“算了吧,”
他转身把自己埋进被太阳晒得柔软蓬松的被褥里,睡了有史以来最轻松最踏实的一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签下契约后,常少祖的活动范围缩减到从净方阁数层石阶下的石狮子开始,到阁后面整个药池花圃。
好在净方阁足够大,常少祖又足够懒,除了无法亲自下山去人间听戏说书外,几乎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神仙生活,不过七日便把大玥新移植来的吊兰全养死了,小狗也学会了爬树,一看他进疱屋就往树上爬。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是过得太舒心,让常少祖一时忽略了某个极不稳定危险分子。
没了常少祖在一旁冷言冷语,邵庭闲暇时再也按捺不住对全宗上下唯一一个小朋友的喜爱之情。
小朋友对他戒心极大,但好在邵庭极有耐心,小朋友也足够单纯。
第一次偶遇时,江不宜二话不说插上了房门,如今十几日过去,江不宜不仅不再将他拒之门外,还很喜欢吃他带来的糖果,尽管两人一直隔着将近一丈的距离。
江不宜坐在寒潭东边的大石头上,邵庭就盘着腿坐在地上,手指灵活地缠着一根狗尾巴草,编出一只小兔子来。
江不宜看了眼小兔子,又收回目光盯着黑不见底的寒潭,手指轻抠着石头上的泥土,闷闷道:“你养的兔子,真的,每只脖子都挂一个灵环吗?”
“你好奇这个?”邵庭眉峰一挑,看向他笑道:“不如直接去太微阁看看?”
江不宜自来了灵云山,除了净方阁还没去过别的地方,闻言黑眸一亮。复又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下去,继续低头抠起泥土来:“师尊不让我乱跑。”
邵庭拍拍屁股站起身,用漂浮术将小兔子插在江不宜头发上,不解道:“你师尊是怎么想的?你师兄们哪个不是满天下的跑,就你一人整日待在藏书阁,跟养小姑娘似的。”
江不宜拽下小兔子,扯了扯它的耳朵:“师尊说我命格孤煞,出门,会有危险。”
“宗内能有什么危险?有我在呢。”
江不宜摇头不去。
“你师尊近日有要务在身,定抽不出闲管你,不过出去一会儿,他不会发现的。”
邵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蹲在地上仰头望着他。
江不宜脊背直了直,最后也没挪地儿,手依旧在扯小兔子耳朵。
“不去?”
“当真不去?”
江不宜不吭声,下定决心似的偏过了头,蜷起腿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邵庭把手里剩下的狗尾巴草随手一扔,遗憾叹了口气,起身欲走:“哎,那好吧,我记得束尘上次还挂了个灵环在那只刚出生的小兔子脖子上呢,也不知道弄丢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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