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了像个迷路的孩子,手捂着脸,声声质问愤怒而迷茫:“你口口声声说着跟师尊好,待师尊好,那是谁一次又一次害师尊遍体鳞伤?又是谁将师尊骗至崖底剜心剔骨?你心里根本没有师尊,只有你的仇,你的恨,你的尊严面子!师尊十年来忍下的苦痛还不够多吗?现在竟要连性命……”
江了这话巴掌似的扇在他脸上,毫不留情。
江不宜手紧紧握成拳,喉咙艰涩地滚了滚:[我又不是故意的,先前我是真不知道……]
若说前面他还能争辩几句不知情,可在大饶岛那次……他说的确实没错。
前日在床上,他还看到了那道疤痕,浅褐的长长一条,难看的虫子似的爬在常少祖左侧胸口,与周围雪白光洁的肌肤格格不入。
他把被汗水浸透的常少祖抱在怀里,指腹抹去他失神的眼睛周围那因欢愉而落下的眼泪,心中生出的,只有无限的柔软。
这份柔软,让他觉得自己能够包容常少祖身上所有大的小的缺点,只要他开心,他能包容他的一切。
可当他抚摸到那道疤痕时,他又无比清晰得记起,自己的手曾从这里伸进去,剥开他的血肉,握住那颗有力又脆弱心脏。
为了让他体会到那极致的痛苦,他甚至故意放慢了动作,把痛到几乎昏迷的人儿从地上拽起来,按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往墙上掼,报复他,折磨他,企图用武力逼他妥协,逼他说爱他。
他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那夜里,他弓下腰,脸颊贴在常少祖的胸口,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那条疤痕。
常少祖手指绕着他头发,一圈圈拧成一股,拽他:“怎么,你还盘算着再掏一回?”
他心都被揪起来:“哪还舍得。”
他歉疚地吻那道疤痕,常少祖没有推拒,也没有说话。
“我是不是特混蛋?”
“……”
“你恨我吗?”
他抬眼看常少祖,常少祖却看向别处,手撑着脸,语气淡淡的:“恨不恨又能怎样,早就习惯了。”
江不宜如鲠在喉。
他想说爱,想说自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可他看着那条疤痕,无数欲辩驳的,澄清的,承诺的话又被生生堵在了喉咙。
而此刻,江了孩子气的质问,让这股憋闷如气球般不断膨胀,几乎要从他鼓动的胸腔中涨破出来。
江了哭得撕心裂肺:“都是因为你!要是没有你,师尊就不会受这么多苦,这么多难!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当我想吗?!!]
江不宜也吼,脖子脸涨得发粗发红:[我结下同心锁是为了折磨他吗?当时被折磨的分明是我!我被那些念想折磨得快要疯了!快要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江了哪听他说什么,坐在地上,不停抹眼泪:“你待师尊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死到临头的不是你呜呜,你把我的师尊还给我呜呜呜……”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直气得江不宜两眼发黑,半天只咬牙挤出一句:[我他妈就不该告诉你!]
他怎么会想着跟江了商量?
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说到底就是个离了师尊只会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屁孩儿!他能指望他什么?不把自己给哭岔气儿,就是烧了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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