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鹅卵石含在嘴里,毒就能顺着石头流进碗里……鹅卵石我洗过好些回,很干净,没有土掉进去的。”江不宜见他蹙眉,忙摆手解释。
常少祖点头:“是个方法,但效率低了些,倘若将毒牙放进独特的器皿中,便能源源不断培养出毒液,随取随用。”
江不宜一听,道:“师尊想要,我拔下来,送给师尊!”
“可这是你的器官,拔掉就长不出来了罢?”常少祖轻轻抚摸他的发顶。
“长不出就长不出,我有两颗。”江不宜满不在乎一笑,露出上排两颗尖尖的毒牙。
江不宜这话不是讨好,更不是吹嘘,他是真不在乎毒牙是有一颗还是两颗,或者说,同常少祖的需求比起来,一颗或两颗毒牙,在他心中不值一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爱慕常少祖的,起初分明只是敬畏、艳羡、怨恨、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可待他反应过来时,梦里那张任他予取予求的脸通通变成了他。
开始他会惶恐,可随着长大,接触的世事越来越多,他得知世人评他“清雅独绝,世无其二”,得知富贾豪掷千金只为复刻他“一舞惊鸿”,江不宜也就释然了。
常少祖就像天上挂着的那轮月亮,看似近在眼前,可当你伸出手,才发现它那样高高在上,远在云端。
月亮从未与人相拥,月亮的微光平等地照耀着每一个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
他想,没有人不会爱慕常少祖。
而如今,他的月亮俯下身来。
在江不宜心里,常少祖想要他的毒牙,不是索取,是恩赐。
常少祖最后没有要他的毒牙,还敲了下他脑袋,骂他榆木疙瘩不分好赖,江不宜捂着额头,垂着脑袋,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儿。
江不宜回去,按师尊的叮嘱,每日打坐后服下一枚北斗定灵丹,每隔三日去一趟净方阁,师尊帮他疏通灵脉,捋顺灵气。
江不宜没一次是空手去的,一开始,他会带上自己的毒液,后来逐渐熟悉,江不宜除了送毒液,还会顺手送一些小玩意儿,有时是他用剑雕刻的常少祖舞剑小木偶,有时是他在海边捡的漂亮石头,有时是他捉来的漂亮画眉,还有时,是一大束新鲜盛放的兰花。
常少祖通通照收不误,只在收到那一大束兰花时,哭笑不得:“旁的就罢了,这鲜花往往用在道侣互表心意时,你赠与我,是何意?”
江不宜心底一咯噔,匆匆跪下:“弟子绝非冒犯,只听闻师尊偏爱兰花,如此赠与,只是……想博师尊一笑。”
他说着,悄悄抬眼,看向常少祖时,瞳眸微晃,好似星星坠入眼中。
情窦初开的少年藏不住心思,爱慕全写在脸上。
常少祖像看见,又像没看见,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花束捡起,深嗅一口,微弯眼眸:“如此,最好。”
江不宜喉结上下滚了又滚,满腹的心意几欲破口而出,又生生咽回去,他分明该庆幸,心里却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他一行怕师尊知道,一行又怕师尊不知道,一行还觉得师尊该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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