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转身走到楼梯口,望着高高的台阶,侧过身,右脚踩在台阶边缘,两手扶着扶手,一咬牙一闭眼。
伴着嘎嘣一声关节错位的脆响,刺痛从脚踝传上神经末梢。
他蹲下缓了一会儿,抹去额上冷汗,这才一瘸一拐走到常少祖门前,敲响了门。
常少祖正斜倚在床头看书,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可没一会儿,那刺痛又消失了,不免感到奇怪。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江了,手里拿着清凉膏。
江了没敢靠近,站在离床不远处,小心翼翼道:“大师兄说,涂上这个头晕会好很多。”
常少祖点了头,他才松了口气般,走过来。尽管他极力掩饰,可在床头坐下后,依旧能看出,他一条腿在打着抖。
常少祖看见了,但闭上了眼。
江了蘸了一些涂在他太阳穴与前额,小心轻揉着:“师尊可觉得好些?”
常少祖点头,眉心舒展开,心绪刚舒畅一些,便听到江了轻轻的声音:“我跟他说,我小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他说的是方才被打断的话。
常少祖睁开眼,想到他发抖的腿,嘴里的滚字转了圈,终究又咽了回去:“……又想被我赶出去?”
“师尊怎不猜猜为什么开心?”
“有什么好猜的,十几岁,一个吃屎都开心的年纪。”
常少祖冷笑一声,不再看他,江了却掰着他的脑袋硬要他看,常少祖心底涌起一股烦躁,刚一抬手又要赶人,便对上一双明亮生动的眼睛。
“我开心的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是我师尊,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也是我师尊,而全天下最好看最厉害的人,偏偏对我最最最最好。”
他一连用了好多“最”字,话中是孩童般的纯稚,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常少祖更是受用。
常少祖抬起的手又放下,想着自己生气缘由,再看看眼前人的眼睛,不免笑了声:“你跟人家聊这些?”
江了努了努嘴巴:“我就喜欢聊这些。”
常少祖弯着眼眸,指腹又捏起他的衣袂揉搓:“人家能跟你玩儿到现在也是稀奇。”
“我早就跟他绝交了。”江了看着他的手指。
“怎么绝交了?你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江了捏着他一根手指,晃了晃:“师尊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常少祖掀起眼皮,朝他看过来,询问地嗯了一声。
一个最简单的音调,连句子都不是,可当那视线水流般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身上时,江了却一下子红了眼眶。
江了嘴唇动了动,突然探身扑进了他怀中,声音哽咽沙哑:“师尊我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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