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成了个导火索,战争又一次一触即发,纪世川便收拾了东西,带上他们去了隔壁的广港。
他说:“离开了香平,广港也能开展一片新天地。”
又后来,听闻了香平又起革命,纪世川的香水厂没能再次在香平开展,但好在,广港这边的工厂还在正常营业。
四月又来了,广港的天气比起香平的好不了多少,都是南方该死的回南天,纪世川的腿疾又开始重犯。
“先生,香平那边有消息了。”
“嗯?”
纪世川接过那份报纸,最大的那一版入目的,便是张允先的照片。
张允先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纪世川便也没有在意。
而在他看向隔壁的那行标题大字时,他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纪世川来来回回看着报纸上的报道,翻来覆去地看,也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久久不能回神。
1952年,张允先于香平被杀害。
他才四十岁啊。
香火的味道蔓延了一整条街,路上的人都穿着黑色的服饰,雨点打在车窗上像极了破碎的镜子。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建筑前,何素秋一开始显然有些惊讶。
是谁?她好像没有邀请这个人来参加。
轿车上下来的,是一根手杖,杰弗里为纪世川拉开车门打伞,他便扶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建筑前。
还未进去,他就见到了那张黑白照片,心里紧紧揪了起来。
身旁人还想拦着纪世川,却见何素秋屏退了他们。
她对纪世川说:“进去吧,他肯定很想见你。”
那天香平许多的人都来参加了葬礼,纪世川是最后一个来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亲手拿着一束捧花,不是白菊花,而是白杏花。
挽联之上,是他手写的,你是人间四月天。
摆脱所有身份,只好惟愿若有来世,众里相寻,凭字相见。
纪世川临走前,何素秋将一个小包裹交给了他。
“是在他房间的抽屉发现的,这些没有寄出去的信件,我想,应该交到你的手上。”
纪世川接过手里沉甸甸的包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回到家里,他才轻轻展开里面的东西,没有什么珍贵的物品。那些都是一封封,从相识到如今,他们往来的信件。
以前歌舞厅那会,纪世川总会给他寄回一封,没想到张允先都还收藏着。直到后来两个人失散后,张允先给他写过许多信件,只是都没能寄出去,这些信件被退回来,便有了现在如此之多。
纪世川仅是看到了前面的信件,就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那天晚上,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真实到以至于他以为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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