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杲用刀尖一戳地上的人头,举在半空,也狂笑了起来。
坛下,郝瑗默默摇头叹息。
身后,年轻将官郝忘身躬身站着,纹丝不动。
我想多看他们几眼,把他们的一切,都看清楚。
可我的眼,却看向了坛上那个狂笑着的薛举。
“父亲,”我缓缓走向戒坛,恭敬道,“刚才父亲一番话出,可谓是天下宾服,万世已定。
如此吉兆良辰,正是庆贺之时,儿子这里备了些薄酒……”
我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
薛举道:“这就是,你花了五年和无数金子才弄到手的,江南名酒‘碧落醇’?”
“愿与父亲与兄长共饮。”我把玉瓶高举在头顶。
薛仁杲瞥了眼那瓶子:
“二弟,既然这酒那么好喝,那你自己不先尝尝?”
我看了眼薛举,他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打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口,喉咙顿时一阵温润香醇。
薛举长刀一挑,玉瓶从我的手上飞出,他一把抓住就是一大口:
“不错,香!”
他玉瓶一抛,丢向了坛下的薛仁杲。
薛仁杲砍刀一侧。
嘭的一声,玉瓶粉碎,碎片犹如暗器,漫天向我飞来!
我没有动。
就在离我的脸只有几尺远,碎片落了下去,酒洒了一地。一阵醇醇的香气弥漫在四周,让人如痴如醉。
薛仁杲看着我,傲慢一笑,掏出了个粗糙的酒袋:
“父亲,南边的酒太柔,适合二弟。我还是喜欢这北边的胡酒,烈!”
他昂首一口,把整个酒袋喝干。
郝瑗一笑,长刀一挥道:
“不愧是我薛举的儿,我大秦国的太子,哈哈哈……”
我恭敬地向父亲和兄长做了一揖,缓缓往后退去。
我的眼角瞥着满地的玉瓶碎片,那些酒水里,好像泛着一层诡异的光,除了我没人能够察觉。
一声极其细微、没人听得到的阴笑,从我的嘴里发了出来:
“天下、长生,此乃乾坤之馈赠,万古之神器。
就你们这两个粗人,也配?”
喃喃着,我的目光一转,瞥向了另一个方向。
郝瑗的身后,年轻将官郝忘身的脸不知何时也转了过来。
阴光蒙了我的眼,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可我分明看到,两道冷冷的目光,从他的那张脸上照了过来,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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