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不齐的掌声很快落到同一个频率上,初晴一直很好奇这种现象——人们不经过交流却总能在这种类似的事上达成同频。
围着营火的一圈人在掌声的簇拥下开始表演,没有声乐为伴,但在掌声和鼓点声交错的空隙里,无声的旋律却仿佛缓缓流淌着。
柳梧璇凌厉地抽出木棍,像武侠小说中某个剑宗的高手一般,挥舞着“长剑”向前一个大跳,她虽身着长裙,但动作流畅的比穿着紧身武服的家臣们还要丝滑流畅,原本可能牵绊的长裙在此时倒成了极美的衬托,她的裙摆在空中上下翻飞,如一把不断开合的印花折扇,看的人眼花缭乱。
家臣们则是以柳家家传的棍法在场地上各显神通,为她这朵红花添彩。
柳家这套家传的棍法,是柳长青在中年隐退后,去四处云游习得归来教授予家臣们的。据他自己所说,这套棍法最精髓的部分是当年他去到雨朝最南境的露曦山,偶然间拜访到一位高人,与他结缘方才习来。
柳梧璇自是熟悉这套棍法,简单实用,表演性不差,杀伤性不弱。
剑花和棍花在空气中来来回回划出的簌簌声环绕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热闹的气氛被彻底点燃,喝彩此起彼伏,甚至有心灵手巧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白绒布,开始按照金夏节庆的惯例折起绒花来。
柳梧璇在场下舒展身体,为下一场表演做准备。休息的片刻,她望见倚靠在车缘抱膝而坐的初晴,她正笑眯眯地望着她,看到柳梧璇的目光转向她,她又跳起来冲她不停挥手。
“大小姐——”
“姐姐——”
曾几何时,有人树下撑伞,望她技惊四座;有人款款走来,伴她翩翩起舞;有人捧起花冠,同她共沐荣光。
“月光依旧,又何以望穿。”
还没来得及感伤,另一件事夺走了柳梧璇的注意力,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初晴所在的那架车后一闪而过,快到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什么,但那双从黑色蒙面里露出的,让人讨厌的眼睛,她却不可能忘掉。
“晴儿——往前跑!”
她的喊声没能冲破人群的喧闹,这次她真真切切看清了,那些人是怎么用绳套像套马牛一样把人套住拖走。
初晴只看见大小姐一脸焦急,冲她大喊着什么,她想凑近些听,但还没来得及迈步,一道黑影从她眼帘滑下,紧接着就是脖颈间传来的剧痛和窒息感,以及熟悉的,前天将她拖进树林的巨大力道。
“来人啊!快来人!”
柳梧璇的反应足够快,这句话是她在冲出去后说出来的,但在喧闹声中,这句话不该有这么大的回音,震得她又即刻刹住了脚步。
因为,喧闹声在方才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就已经停止了。
……
“小姑娘,你若再往前一步,她可就没命喽!”
那个蒙面男不紧不慢从车后走出来,左手攥着绳套,右手将一把弩箭顶在初晴的肩上,锋利的箭头将她白皙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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