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夜近距离看到这张脸,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男子身上的龙涎香飘过鼻尖,谢玉渊快刀斩乱麻的将自己一片混乱的思绪一股脑封住。
她往边上挪了两步,径直从他身边绕过,冷冷道:“既然来了,请吧,安王爷!”
李锦夜看着她紧绷的小脸,百般滋味杂陈,深吸了几口气,才挪动了脚步。
走进书房,他环视一眼,简单干净古朴,半点脂粉味都没有,像极了一个成年男子的书房。
他打量之际,谢玉渊已经端坐在书桌的后面,黄花梨木衬得她小脸极为惨白,偏脸上的表情不苟言笑。
她主位,堂堂王爷坐次位,主次之分,一目了然。仿佛无声在说:你的命脉,捏在我的手里。
李锦夜三年来几乎无所波动的心,牵动了一下,他缓缓的撩起衣衫,悠悠然在下首处坐下。
谢玉渊飞快地看了江亭一眼。
江亭当即用红泥小炉煮了水,从罐子里挑出些茶叶,放进壶里……分茶的步骤有条不紊。
这是事先与小姐商量好的。
与人谈判,尤其对方是个王爷,首先要做到一个稳字,然后再是一个慢字。
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李锦夜这些年在宝乾帝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什么阵仗没见过,他抬了抬头,“你脸色不大好看,可是病了。”
谢玉渊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自嘲道:“心力憔悴的原因。不过,安王爷瞧着气色不错。”
“心中有喜的原因。”李锦夜不轻不重的回敬了她一句。
谢玉渊睨了他一眼,把到嘴的“喜从何来”用力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只“咕噜咕噜”煮水的小炉,仿佛那小炉比面前的男子好看一百倍。
李锦夜挑眉。三年不见,这丫头的沉稳像是换了个人--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管你上钩不上钩。
茶煮好,分完,摆在两人面前,江亭躬身走到谢玉渊身后,低眉垂目。
二比一,又是安王爷显了弱势。
李锦夜拿起茶盅,闻一闻,慢慢的品了一口,唇齿留香,忍不住道一声,“好茶。”
谢玉渊从颈脖处解下玉佩,向身后看了一眼。
江亭上前把玉佩接在手中,走到李锦夜面前双手递上。
李锦夜捻在手中,玉佩尚带着主人的体温,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他的手陡然紧了紧。
随即,他从怀里也掏出一枚,两枚玉佩同时置于小几上,慢慢合在一起,如同一胎生出的龙凤,无论是质地,雕工,款式……都天衣无缝。
李锦夜心神一动,像是从结了冰的山石上窥见了一簇生在缝隙里的花,意料中还带有一点震撼。
“竟是合了!”
谢玉渊此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深深地看了李锦夜一眼,百感交集的叹出口气。
竟是合了!
“江亭!”
“是,小姐。”
江亭走到多宝阁前,取出早已放在那边的一处匣子,捧到李锦夜面前,打开。
“安王爷,一百六十八间铺子,十八年,共赚四千九百七十四万两银子。按约定,您可以拿走一半。”
李锦夜此刻的脸上,才露出强烈的惊色,他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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