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一盆凉水把玉渊浇了个透心凉。
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一路也陪着各种小心,还腆着脸哄他,谁知他却还……自己这样行事哪里错了?
事出情急,不该将计就计吗?
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弃她而去!
玉渊看着手上的残血,委屈的眼泪簌簌直下,也懒得去把人叫住,往马车里一缩,用力的咬住唇瓣。
夫妻二人笑眯眯的离府,不到两个时辰,王妃一个人满脸是血的回来,王爷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情形换了谁瞧见,都吓得不轻。
江锋立刻去太医院请张太医,罗妈妈几个则把王妃扶进去。
玉渊回房,对着一屋子丫鬟,勉强一笑,“净房备水,我要泡个澡,顺便清下脸上的血。”
丫鬟们立刻下去备热水。
玉渊脱了衣裳,才发现刚刚那一跪,两个膝盖竟青了一大片,众丫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罗妈妈到底老成些,拿烫毛巾给小姐活血。
脸上的血渍洗清,三寸长的伤口露出来,饶是玉渊心里有准备,还是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这一巴掌,陆皇后是下了狠手,半分余地都没留啊!
她这边刚刚洗漱好,那边就有丫鬟来报--张太医来府了。
罗妈妈忙把人请进来。
张虚怀进门一看徒弟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破口大骂时,却见玉渊眼泪汪汪地看过来,心一软,话只说出了三个字:“能的你!”
“不能,还能是你徒弟吗?”
张虚怀心道也是啊,自家徒弟打在孙家庄起,就是个豁得出去的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不是她常做的吗?
还骂什么骂?
张虚怀狠狠瞪她一眼,三指落下去,凝神诊了片刻后,冲一旁的罗妈妈道:“没什么事,着了些寒气罢了,我开副药,七天即可。”
罗妈妈不笑反愁:“小姐脸上的伤?”
张虚怀从怀里掏出一瓶凝霜露,“宫里只有贵妃以上的娘娘才能用到的东西,这小小一瓶值一千两银子,一日三次,一个月后便看不大出来了。”
罗妈妈忙伸手接住,拿着新开的药方,屁颠颠的命人抓药去了,整个过程,玉渊始终耷拉着脑袋,像被霜打过的样子。
张虚怀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伸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一点微末的温度,从张虚怀的掌心透出来,玉渊抬头,“师傅,我做错了吗?”
张虚怀轻叹了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师傅在这个皇宫里行走了整整十年,是人是鬼都见过,能爬到尖儿上的,都是人精。陆皇后这人,能把整个陆家扶起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一次是轻敌着了你的道,若真论起来,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否则,为什么令妃娘娘受宠这么些年,一直被她压得死死的。”
玉渊心头想想,也是后怕,哪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这番较量就不是皇后拿捏小辈,无理取闹,而是变成她咄咄逼人,不敬长辈了。
张虚怀难得通情达理的又多劝了一嘴。
“你这丫头素来聪明,这次行事将天时地利人心,都算计进去了,但师傅也要劝你一句,过犹不及,好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你这一头。更何况,你损的是你自己。我是你师傅,瞧着还心疼呢,那人呢……还不得心疼死?”
玉渊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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