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虚怀冷哼着直接扭过身子,这笑难看的,不如不笑呢!
谢玉渊侧首:“如容,菊生在哪里?”
“小姐?”
“把娘自尽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一个细节都不要漏。”
如容、菊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了声:“是!”
重新讲述,就相当于还原了高氏从生到死的过往,听完,谢玉渊没有落一滴泪,只是脸色越来越白,最后连唇都失尽了颜色。
她恍惚想起娘那日看着她离开时的笑,阴阳即将相隔,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谢二爷是生,是死?”
“那畜生没事。你娘力气小,剪刀没了一个头,根本不伤筋动骨。头上破了个洞,也死不了,过几天又能蹦跶了。”张虚怀没好气地说。
谢玉渊声音淡淡,“没死啊,太好了!”
这话,让张虚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要多问一句,她已经走了出去。
少女的脊背笔直,像是一柄枪一样。
张虚怀突然想起了李锦夜,那一身落魄的男人从漆黑小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挺拔。
这时,少女突然转身,目光深深看向他:“师傅,阿渊能求你一件事吗?”
张虚怀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那句“师傅”是在叫他时,心跳漏了一拍。
他一咬牙,骂道:“臭丫头,有事就说,求什么求?”
……
谢玉渊走出江府,走进谢宅,把一干正在忙碌的下人惊了一大跳。
众人相互交换过眼神后,立刻恭敬着把人引入灵堂。
灵堂前,一人宽的棺木横列在中间,白幡遍布,高氏在罗妈妈等人的操持下已经小殓。
棺材边上,谢二爷头上扎着厚厚地一圈纱布,身上披麻戴孝,半跪半依偎在闵姨娘的怀里。
见女儿来,他挣扎着直起身,拿袖子拭了一把眼角挤出的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他也确实该伤心。
老婆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活活吊死,知道内情的,都当她是为了女儿;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逼死了她。
逼死发妻,他还怎么在官场上行走做人?
可伤心掩盖不了恨。
这高氏是真他娘的狠毒啊,自己不过是碰了她一下,她寻死觅活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杀夫。
要不是自己躲得快,还有命在?
贱妇,幸好你识相吊死了,否则,就冲你刺我一剪刀,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谢玉渊的眼风连扫都没有向谢二爷扫过去,她跪在棺木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点了三柱香,又往火盆里添了些纸钱。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幽幽地看了谢二爷一眼。
这一眼,不悲不伤,不怨不恨,只是很平常的一眼,却莫名的让谢二爷吓出一身冷汗。
他咬了咬牙,目光嫌恶的挪开了视线。
谢玉渊什么也没说,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后,跪在蒲团上,低头不语。
闵姨娘却把这个笑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亲娘都死了,旁人哭还来不及,这三小姐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她……不会是急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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