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这种状况下,这声音冷淡得太突兀,以至于艾芫和向橙都愣了一下。
“跳楼这个死法最脏了,人从这么高出跌落,会碎成好几块,内脏会从开膛破肚的身体里流出来,啧,血液和脑浆会溅得到处都是,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脏归脏,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那是你,因为你的脸大概率已经在接触地面那一刻,”商绥挑了下眉,“变形了。”
艾芫很爱漂亮,否则也不会在声名狼藉的时候也要妆发齐全,就连要死了一根头发丝都不想乱,这话郑重她的软肋,但她并没有那么好骗。她咽了口唾沫:“你是想把我诓下来才这么说的!你又没跳过楼,怎么知道的!”
“我是没跳过,但我见人跳过。”商绥环着臂。
“你这样的人,出门怕都是跟着一车保镖吧,怎么可能见过这样的事?”艾芫在人生最后的关头,难得能怼商绥这样的人,嗤笑道,“真可笑,你见谁跳过楼?”
“我母亲。”
艾芫:“……”
向橙狂跳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人揪住,又狠狠拧了一把。
然而商绥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说这些真扫兴,你这有红酒吗?”
艾芫本来就被“我母亲”三个字惊得呆了,加之商绥吩咐人的气场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理所当然又让人不敢抗拒。艾芫丫鬟样儿地下意识说:“……茶几上还有半瓶。“
她昨天喝剩的。
商绥慢条斯理地往茶几处走,他弯腰的姿势是伸手要去拿红酒,但谁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牢而有力地抓住了艾芫,把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其实这个时间很短暂,等艾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瘫坐在了地板上。
她还想起来再往窗户上爬,向橙抱住了她:“艾芫,你要死可以,先跟我去一趟医院!多少人得了癌症,忍着病痛,忍着头发掉光也在积极治疗!多少人拼命地跟死神打,就为了活下去,你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死?!”
向橙很少地对人凶,但在商绥看来她这样子也就是声音大了一点,脸气红了一点。根本没有杀伤力。
丁阳是在电梯口听到动静,冲过来就看到了窗子打开,商绥在旁边一脸事不关己地抽烟,向橙蹲在下地上抱着痛哭的艾芫。
“你没经历过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我是喜欢名喜欢钱,但我也不是一打开始就想走上这条道的!”艾芫嚎啕大哭,“吴一辉说他喜欢我,要娶我的,可得到了我之后,她就让我去□□,说这圈就这样,不用身体换,哪有那么多机会会平白给我,我不愿意,她就要发我□□出来!我当时就是昏了头了,以为是给自己喜欢的人看,就给他拍了!”
“她就这么一个枣一个巴掌,哄着我去陪人睡,我在他手里留得把柄越来越多,我只能继续听他的啊。”艾芫抱着膝盖,缩了缩脖子,“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人渣,他为了攀上大金主,甚至提前把手下的艺人送到金主下榻酒店的床上,去勾引。向经理,你肯定没经理过这种荒唐的事吧,你知道吗,人家大老板从外面回来,莫名其妙看着床上的我……”
“咳、咳——”
商绥抽着烟突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向橙看过去,两人视线对上,向橙把唇抿成了一条线,尴尬地别开了视线。
两人都默契地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那年夜晚,披星戴月,商绥下了飞机,刚回到家,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到十八岁,稚嫩的向橙杏眼湿漉漉的,缩在自己床上。
这咳嗽咳得太微妙。
艾芫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打着哭嗝问:“你俩是不是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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