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有一处地下仓库,以前用来堆放废弃教学器材及课桌椅的,后来被池骞改成消遣的秘密基地。
孟芙被带进去时,最先注意到几台宽大的显示屏幕,舒适有科技感的座椅并排摆放,这地方平时被他们当成电竞室用来打游戏。
视线不经意扫一圈,宽敞的空间内游戏机、射击靶、桌球应有尽有,连四周墙壁都被改造成攀岩墙。
u型沙发前吊着幕布,投影被池骞打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瞬间响彻整个地下室,震耳欲聋,因隔音好所以也不担心被发现。
段弋去吧台后面的冰箱拿了罐可乐,一手撑着金属质感的机械风台面,单手扣开拉环,视线落在她身上,狩猎的野兽一样在思考怎样折磨一只毫无威胁的弱小猎物。
这里是他们的私人场所,一起翘课的那帮人没跟过来,各回各班了。没开灯,所以看人有些晦暗不明,这地方只有他们三个人,恶和恐惧都无限放大。
孟芙尽心扮演好一只害怕无措的待宰羔羊,等他们的审判,也等自己的救兵。
池骞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抬手冲她招了招。
脚步缓慢挪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有些强作镇定的惶恐。
“讲道理,哥帮过你吧。”他问。
孟芙点头,看他一眼,眼底犹豫闪着泪光,想说话,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垂下眼眸。
“不说知恩图报,最起码不能忘恩负义吧。”
他说到这,突然一乐转头去看段弋,“还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恩将仇报是不是?哥们这词汇量,学富五车了不是。”
他挺得意,为自己一口气飙出好几个成语,觉得人生气的时候脑子都聪明了。
段弋睇他一眼,喝空的可乐罐被捏扁,手一抬精准无误丢进孟芙身后的垃圾桶。
“让你显摆来了。”
话归正题,池骞目光重新落在孟芙身上,文文静静站着,清丽漂亮的眼眸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柔和笑意,微垂着,睫羽轻颤,盯着脚尖那一亩三分地,唯恐多看他一眼就会被吃掉一样。
“妹妹,”他翘腿手掌撑着侧脸看过来,痞气坏学生的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是再多一分就会显得装的程度。
“在星洲,除了他哥没人敢查我们,你挺厉害,我想想怎么给你长记性。”
“新人嘛,不认识我们也正常,张佑阳说你还是刚转来的,其实不算大事。”
“但是吧,我们这圈人最讨厌爱打报告的小走狗,告密这种事小学生都不玩了,你带着贝舒言来抓我们,看她敢说话吗,以为还真能给你功劳簿上记一笔?”
“天真了不是,好歹张佑阳跟我混,你这么不懂事我得替他教教啊,不然下次撞到别人手里,有得教训受。”
他一句接一句,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善人,换以前张佑阳已经被他薅来揍一顿了,没办法,打女生多丢人了,但火气也不能不发出来,等价转移一下。
这会儿能放过张佑阳,纯属身边还有个定时炸弹,他手底下有分寸,段弋不一样啊,好兄弟也是听过传闻的,怕他一失手再给人打出个好歹,本就是被流放来星洲的,不得收敛点吗。
“孟芙,”他不喊妹妹了,改叫她名字,“进了纪检部也不是非黑即白,别太功利,也别死心眼,明白吗?”
才认真这么一句,他又开始回头去看段弋,“就这么着?”
段弋嗤笑,兴师动众把人带回来,装腔作势训这么两句。
“女生我没经验啊,不行你打电话把何漾苒叫来,就说这有个女的缠着你表白呢,何大小姐战斗力直接飙升百分之二百。”池骞出主意。
段弋骂他,“牲畜吧你。”
“你过来。”他喊孟芙。
垂落的眼眸瞬间仓惶抬起,第一时间去看池骞,有种幼兽求救的破碎依赖感。
不是,池骞又爽又奇怪的,段弋喊她,怎么还向他求救上了,那段弋是随时会崩的火山,不好惹,他池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怎么回事这妹妹,这屋里没好人啊!
爽也是真爽,怕段弋但是亲近他池骞,说明什么,他魅力大啊,说教完一通依赖上他了,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吸引力啊。
得意笑到露出一口白牙,“去你那干嘛,看不出人害怕你。”
段弋没理他,视线盯着孟芙,重复一遍,“过来。”
害怕戒备都在她眼里,缓慢挪动脚步时目光还依依不舍看着池骞,企图打动他,发发善心救下她。
痴心妄想呢。
段弋唇畔讽意加深,在她一步步靠近吧台时去架子上拿了四瓶酒,动作干脆利落调了杯烈酒,透明玻璃杯里红色起伏,很讲究地点缀了两片柠檬,“嘭”地一声掷在吧台上,液体洒出几滴。
孟芙站定,听见他恶劣微凉的声音响起,“你很喜欢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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