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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第2页）

被称作“纪先生”的少年，看着那个信封，皱起了眉，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少年将信随手扔在桌子上，低头继续工作。

青年十分顺从地行了个礼，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待青年离开后，少年毫不爱惜，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地拆开了信封，抖出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人，或者说虫族，明显还处于少年期的虫族有着一头如丝缎一般光泽美丽的黑发，形状优美的杏眼是在虫族极为少见的烟灰色，恬静温柔，却在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雾似的淡漠，糅杂成了一种复杂独特的气质。

“……小泽。”

少年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照片，却在抓出褶皱前及时停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翘起的边缘抚平，眸中微光闪烁。

带着难以言说的怀念，少年静静地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才用光脑拨通了通讯。

通讯很快便被接通了，少年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温雅轻柔的声音仿佛潺潺流动的清泉，不紧不慢地开口：“放宽心，我只是想要你参加‘no。1825’的投放罢了，这次的目标对象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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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张照片便从光脑里弹了出来，是一个神色傲慢，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的雄虫。

“他叫邓昭，是一个b级雄虫。”

少年粗略翻看了一下随着照片附上的资料，眉宇间染上了些许疑惑：“他怎么和以前你选择的对象完全不一样？”

通讯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但声音却变得有些居高临下的冷漠：“因为他欺负过小泽啊。”

少年神色一顿，随即脸色阴沉了起来，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我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指令模板，要以我的思维为参考。”

“当然可以了，”对方愉悦地回答，“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毕竟你的思维，才是最安全的。”

“你说是不是，纪朗星。”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滑落的黑发夹回耳后，黑色的虫纹自眼角延伸开来，构成了一副美丽而诡艳的画卷。

这是战场，天空是乌云与灰烟的欢宴，土地是血色与尸骸的墓葬，黑发的少年雄蜂将他推进了异虫群中，冷漠的神色扭曲着，挣扎着，他一只手努力向前伸，想要抓住即将被异虫淹没的雄蜂，但是身体却颤抖着，像是被强制操纵的机械般，一步一步后退，骨头发出了嘎啦嘎啦，令人头皮发麻的挤压碎裂声。

他抬起头，一只眼睛，冷漠空洞，灰暗如同失去能源的机器，另一只眼睛，含着绝望崩溃，血色的泪水自眼角溢出，滑落。

朗、星……

君泽烧到几近昏迷，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了锁链的碰撞声，碎裂声，大脑仿佛一座忽然爆发的睡火山，滚烫的岩浆流淌着，灌满了全身，灼烧的痛苦让他蜷缩起身体，破碎的记忆混杂在火红色的液体中被冲刷了出来。

朗星，为什么，在哭呢……是有人欺负他了吗……

梦魇般的记忆再次浮现，那一点点被啃噬的细密痛楚从大腿、手臂乃至心脏，如顽强的菟丝花一样纠缠着蔓延。

好痛，我好害怕……

哪怕经历过再严苛的训练，心智再怎么早熟，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年期虫族，比起在对决中受伤死亡，那安静又喧闹，不致命却又连绵不断的痛苦，在不经意间，已经一点一点摧毁了他的精神防线。

在情绪封锁的作用，他将那段经历模糊化了，但是突如其来的二次分化瓦解了他本就破碎不堪的保护罩，积压的恐惧与痛苦，从最深处如同无情的暴风雨上涌、降落。

有谁，能救救我吗……

君泽看不见他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赤红，他快要被那永无止境的折磨戏弄到发狂，失去理智的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上去。

血是甜的，但是又带着腥气，浓郁、缓慢地流进了口腔，像是初春雪融成的水，清澈、冰凉。

天降的甘霖缓解了岩浆铸成的灼热，君泽找回了一丝理智。

不痛。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我的手臂一点也不痛呢……

“小泽，乖，没事的……”清冷的音色压抑着因痛楚而糅杂的战栗，哪怕颤抖着，他依旧温柔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直到嗓音干涩难听，也没有停止。

君泽慢慢松开嘴，他抬头看向将他搂在怀里的人，那人满头大汗，额角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了脸上，胡乱的样子颇为狼狈，但君泽却看到他有一双如黑夜一般的眼眸，倒映着光芒的瞳孔里，盛着烂漫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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