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听明白了。
“所以意思是,永无乡分这个身份给严哥,是要保证在这次任务中,罗贝尔伯爵完全不受影响?”许暮洲问。
“恐怕是的。”宋妍点点头,说:“虽然引导任务只会持续一段时间,陪伴任务目标度过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就可以结束,但任务目标这一生对时间线的影响都依旧存在。”
严岑默然地敲了敲桌面,没有说话。
“但由于引导任务已经结束了,所以在这条时间线里,确实只存在一个永无乡系统。”宋妍说:“这大概就是永无乡没有提前通知的缘故。”
“钟璐之前确实跟我说过。”严岑看向宋妍:“说要趁着你实习的这个机会,挑一个麻烦点的任务世界,那看来就是这个麻烦了。”
宋妍毫不在意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我就知道黄世仁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那两位大佬,咱们现在应该干点什么?”
“把日记给她。”严岑冲着许暮洲示意道。
许暮洲乖乖地把日记本递给宋妍,贴心地附带使用说明:“这是罗贝尔伯爵的日记,里面或许有一些线索。因为这次任务目标已经离开人世了,所以我们需要自己去找她的愿望是什么,然后解决她的愿望,这次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宋妍低下头,翻阅着手里的笔记本。她跟许暮洲的阅读习惯不太一样,她先看了第一页的日记,然后会往后翻个几十页,再看第二篇。
宋妍的看法有点像批次抽查,除了第一篇和最后一篇之外,整本日记被她分为了几块,从每块中挑一篇来阅读。
“罗贝尔伯爵这个人啊”宋妍一边看一边感慨道:“暴虐成性,喜怒无常……不过看他日记的这个说法,倒是挺喜欢他媳妇儿的。人啊,果然一物降一物。”
严岑似乎是有些累了,半眯着眼睛,悠悠地说:“你这个‘降’字用的有点意思。”
“本来就是。”宋妍说话间已经看完了日记,说道:“罗贝尔这个日记,就凭我抽查的这个粗略程度,也几乎每篇都有他老婆的名字。”
旁听的许暮洲想了想自己刚才看到的日记内容,忍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
“罗贝尔的用词很奇怪。”宋妍说:“我总觉他显得有点——”
“卑微。”许暮洲接道。
“对!”宋妍立马说:“按我对罗贝尔的了解,他杀伐决断,喜怒无常,按理来说不像是会将自己放在一个被动地位上的人……结婚之后转性了?”
“我倒觉得没有。”许暮洲说:“你看他最后一封日记——因为忽然下了暴雨,玫瑰花天遮雨的帘子没有被及时打开,他就把看守花田的仆人杀死剁碎做成了花泥。”
“噫——”宋妍摇摇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跟罗贝尔都能过下去,还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位凯瑟琳是什么奇女子。”
严岑的耐心告罄,他坐直了身体,一锤定音道:“查查就知道了。”
“去哪查?”宋妍问。
“凯瑟琳身体不好,很少出门,能活动的范围也就是这座城堡了。”严岑说:“我们兵分两路,我跟许暮洲去日记里提到的玫瑰花田那看看,至于你——留下问问仆人们对于凯瑟琳的看法,我毕竟有身份限制,他们不会跟我说全部的实话。”
“行啊。”宋妍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一小时之后,我们在楼下大厅集合,怎么样?”
“好。”严岑说。
宋妍的性子很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了。
严岑见她出门,才拽了拽许暮洲的肩膀上的金色链条装饰,问道:“休息好了没?”
“早好了。”许暮洲爬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土,非常自觉地走到严岑身后,握住了他轮椅的把手:“玫瑰花园是吧,我推你去吧。”
“辛苦了。”严岑笑了笑:“今天再坚持一小会儿。”
因为罗贝尔伯爵瘸了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城堡的建造也考虑了这个问题,格外给罗贝尔预留了可供轮椅通行的缓坡通道。令许暮洲惊异的是,这一通道跟正厅的楼梯并不相邻,而是在三楼城堡走廊的另一头,推开门后才能看到一个旋转向下的缓坡。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向下的空间,只在每一层留有了进出的木门和减速用的平台,其余的都用墙面封死了,从楼下根本看不出来还有这样一个完全隔断的空间。
这缓坡建造得非常平缓,而且每过几步远就会有固定轮椅的小型减速障碍,哪怕罗贝尔只是独身一人,应该也可以自如地从这里上下楼。
罗贝尔性情古怪,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他,尤其是书房这种象征着“身份”的地方,更是不许女仆之类的下人来往。
“按罗贝尔的想法,这些人都是低劣的下人。”严岑手肘支着轮椅扶手,揉着太阳穴说:“不配在贵族的书房外伺候。”
“可是罗贝尔这腿脚,身边按理来说离不开人。”许暮洲实事求是地说:“说起来,他这腿脚怎么伤的,你知道吗。”
“在战场上伤的。”严岑以手作刀,在自己膝盖上比划了一下:“膝盖骨碎了,当时的医术很有限,虽然进行了初级手术,但还是没法让罗贝尔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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