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问妈妈,哥哥去哪了?
妈妈说,哥哥回去他亲生爸爸那里了。
顾怜又问,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有数学题要问他呢。
妈妈突然就哭了,抱着顾怜说,这里的日子太苦了,妈妈把哥哥送走了,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顾怜反复的重复这句话,孩童般稚气的声音,天真又好笑。
八岁的小孩有些发懵,他还没有准备好,甚至是都不太理解离别这个词的意思,就要被迫面对。
很久以后,顾怜才哭了出来。在一个小女孩大声喊哥哥的时候,顾怜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他的哥哥,已经不见了。
那天他蹲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哭了好久,原本艳阳的天空忽而就下起了雨,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都在渲染这一场离别。
顾怜把和哥哥仅有的几张照片、与自己的合影放进漂亮的糖果盒子里,藏在柜子最深处。
他每晚睡觉前,都会在脑海里把哥哥的样子重复一遍,他怕经年不住,会不再清晰的记起哥哥的样子。
顾怜不止一次的问妈妈,哥哥在哪?妈妈的回答永远是,不知道。到后来,顾怜也不问了。他开始等待,等着哥哥有一天会来接他。
就像《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出现在紫霞仙子面前一样。哥哥也会逐着光,来接他,带他出这泥泞的沼泽。
顾怜,走了。值班警察喊了一声,打断了顾怜的思绪。
他过来把门锁打开,铁链和铁栏杆发出当当当的声响:你律师来保释你了,可以走了。
我律师?顾怜瞪圆了眼睛看着警察叔叔,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钱到可以请得起律师了。
你好,我叫周然。外面等着顾怜的律师见到他先做了自我介绍,非常礼貌的握手之后,解释道,你哥不方出面,毕竟你打的人,是他堂哥。
周然往外走,见顾怜没跟上,走回来拍拍发愣的孩子:别杵着了,跟我走吧。
车里,白楚潇坐在后座上,穿着烫的平整的白衬衫,手指一直摸着袖子上的纽扣。顾怜上车时,他眼睛依旧看着窗外,离江上早班轮渡已经启航,乘着人们过江去工作或是归家。
周然进了驾驶位,问了顾怜住哪,然后开了导航,专心开车。
车里的气氛有点低,白楚潇没有一点表情的脸让顾怜害怕。他不理顾怜,而顾怜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躲在狭小空间的另一侧,偷偷观察大人的反应。
顾怜小时候很皮,上课溜号,往女同学作业本上画王八,在男同学文具盒里放蜘蛛,他经常被老师和同学投诉。
沈孟君一个人要做三份工养家,分身乏术,抽不出时间管教他,顾一明更是个不靠谱的,这一重任就自然落在了大哥白楚潇身上。
白楚潇也不打他,也不骂他,就只是冷着脸不理他。顾怜最怕他哥这样了,还不如打他一顿来的痛快。
小时候的顾怜不懂得怎样表达情绪,他害怕他哥真的不要他了,就在旁边不停的闹腾,吵大劲了,白楚潇干脆把他关在房间里,自己去院子里看书。直到他嗓子喊哑了,眼泪哭干了,自己求饶,说明天一定好好听课,再也不敢了,白楚潇才把他放出来,端碗热腾腾的面条放他面前。
但顾怜老实不了几天,又开始作妖。顾怜长大后才明白,自己从前那么淘气,无非是想引起白楚潇的注意罢了。
你不仅没长进,还学了一身坏毛病。白楚潇终于开口,但一开口就是训斥。
顾怜惯性的去顶嘴:你以为我在那种地方能学成什么样子?三好学生吗?我我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白楚潇偏头瞪了顾怜一眼,顾怜瞬间心虚的不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咕囔道:白楚涵本来就该打,他说你坏话,还说妈妈。
顾怜,你是小孩子吗?十年后,这是白楚潇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顾怜心里震颤了一下,愚蠢的人才会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就是蠢。顾怜毫不犹豫的承认,有些生气了,我为了你打架,你还来说我,我蠢才会喜欢你。
前方开车的周然不可控制的呛了口口水。顾怜判断,白楚潇凌晨找的帮手,一定是他的亲信,所以才敢在周然面前说这样的话。
你咳嗽什么呀?顾怜看着后视镜里周然的脸,他是我哥,我喜欢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周然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似乎是清楚其中的曲折:我也没说什么啊,您继续。
顾怜往白楚潇身边凑了凑,车里空间有限,他想躲也躲不掉。
离我远点。白楚潇对顾怜说话总是惜字如金,顾怜很想知道他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你跟林雯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简洁吗?顾怜手指捏住白楚潇的袖角,声音柔下来,哥,你真的要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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