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几乎是用跳的从地下一蹦而起,尽量保持了一个很帅的姿势,却掩饰不住脏兮兮的脸颊,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嘿嘿,车门没关好!”
苏紫轩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傻蛋!”
一时间,李三思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和林清儿也是这样,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在每个清晨快乐的上学,在每个夕阳沉醉的黄昏拖迤回家,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打量着路上神色匆匆的行人,百无聊赖的看着天空静缓飘移的白云,数着遥远的青春和梦想,任由时间在身边快的淌过,那种日子,多少次在梦里幸福得让人热泪盈眶。
李三思进入课堂的时候,正是生物老师张煌上的最后一堂课,张煌的教课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倒不是因为他的严谨,而是他教书的时候就像是在表演,一场华丽的太极拳演出。以他生物上的学术名称来说,像是得了甲亢的人,精力旺盛的出奇,很多次李三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哪只猴子的冤魂上了身,在讲台上张牙舞爪,动作不受理智的大脑控制,身体全返璞归真被原始渴望给占据了。
然后他教课的时候无一例外笑声不断,有一次学校领导视察教学之时透过窗户看到他在上面讲课,一顶着大肚皮的校长级领导转头问旁边的教务主任:“你们这什么时候弄了个农民企业家上台做讲座,他是不是靠杂耍家的?”
整个年级因为张煌夸张而生动的教学使得生物这一课成绩也忒好,几乎所有的学生考试之时都会想起张煌几乎要把人吐死的讲说,“蚯蚓是雌雄同体动物,所谓的雌雄同体就是可以毛了自己给自己做,不用费尽心机的像狗一样在情期到处去嗅别人的”,“叶绿体的基粒是由圆盘状类囊体叠合而成,别问我为什么那些一个个堆叠得像轮胎一样的物体怎么能那么整齐的排列着,这是个至今还在争议的问题,我要是知道早去领诺贝尔奖了,用不着还在这里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教授你们这些入门的学科!”
张煌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暴躁,所幸在他的课上,还没有人能够不去听他的演讲而在私底下说着悄悄话,毕竟听他的演说可以把人笑得前俯后仰,死去活来。而且他也相当讨厌迟到,学生迟到对他来说就像是在故意给他耍大牌一样的感觉,任何理由的迟到都会激怒这个像得了甲亢的非洲亚马逊雄狮一样暴躁的中年微胖男子,很不幸的是,李三思没来不要紧,但是他来了却又偏偏迟到。
其实他并不是真想在张煌的课上迟到,本来算好了上这节课的,只是苏紫轩的跑车太过霸道,临下车时自己很自觉的开车门,却不想被座椅直接弹射了出去,挂在一棵松针树上,爬了半晌才下来,所以才来得这么晚。
此刻李三思很碍眼的站在门口,全班几乎所有人都埋下了头,默默在胸口划着十字。
“名字?”张煌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
“李李三思。”李三思觉得自己应该进庙里冲冲喜了,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总是遇到些不顺心的事。
“嗯!很好听的名字,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罚跑操场十圈,放学留下来背一章课本。”李三思静静的说着,像是陈述一个与自己丝毫不相干的故事。
“还不快去做!”张煌提高了声调。
“等等!张老师!”林清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全班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怎么?你有什么好的意见么?”张煌瞟了一眼林清儿。
“李三思今天才出院,前几天他受了伤,身体不好,迟到是情有可原的。”林清儿红扑扑着脸,鼓足勇气说道。
“噢?”张煌这才正眼看了看门口站着的男孩,说道:“你叫做李三思,是前几天在学校小道救下女孩的那个?”
李三思点点头。
“进来吧。”张煌语气依然冷冷冰冰。
在李三思走上桌椅过道之时,他很清楚的听到张煌嘴里说了一句话,那是和李三思的爸爸说的一样的话,“好样的!”
随即张煌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像是掩饰自己的赞语一样。
一时间,李三思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这种感动又像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委屈,酸得自己快要掉下泪来。
他走过林清儿的座位,用仅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谢谢。”
林清儿也迅回应道:“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你不出现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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