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要得俏,一声孝。这位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真的生得花骨朵一般。如今一身孝服,眉清目秀,双眼垂泪,格外地楚楚可怜。
但罗明可丝毫不敢大意,当年他跟罗亮行走江湖时,可没少见这个年纪的女人杀人不眨眼的。
随着他的腰刀缓缓拔出刀鞘,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个少女腰身一扭,抓住了马匹的套头,“求贵人发发慈悲,救我一命。”
见她不再靠前,罗明拔刀的动作一停,却没有收刀的意思。
那少女连忙扑倒在马车前,连连磕头,凄厉地连声喊了起来,“贵人救我。”
瑶华坐在车内愕然地眨眨眼,心里很想问:姑娘你是不是拿错了戏本,你应该找的是薛居正或者我家夫君才对吧。
海安见她不说话,忙低声问道,“夫人,这人来历不明的,不知道是忠是奸。待我去把她打发了。”
瑶华点点头。
海安便推门而出,“何人叫嚣?”
那少女忙道,“贵人救命。小女子姓王,跟爹爹前来京城投奔亲戚,遍寻不到,爹爹一急之下便病倒了。为了给爹爹治病,我们花光了所有积蓄,如今爹爹病重不治,我只好卖身葬父。可那地痞无赖纠缠不休,还请贵人发发慈悲,救救我。”
海安冷冷地道,“王娘子,何人欺你,你只管告官就是。拦住我们的马车是何道理?”
王娘子一指几步之外的几个闲汉,“便是他们。”
那几个闲汉抄着手,嘴里低低地不干不净地骂着。有个嬉皮笑脸的就扬声道,“这位姐姐,你别听这小娘皮胡扯。她既然是卖身葬父,卖谁不是卖,我们愿意掏银子成全她的心意,她不识好人心,反而反咬一口……”
王娘子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哭得不能自已,但说起话来却一点不乱,“贵人,他们天天围着我胡言乱语,遇到那正经人家便把人家吓跑了。我也是个干净人家的儿女,便是卖身葬父,也是迫不得已。可是再怎么,也不会如此作践自己。还请贵人救我一命,我愿做牛做马,服侍贵人。”
海安一笑,“王娘子,我还是没听清楚。你到底是要卖身葬父,还是一定要卖到我们家,才能葬了你的父亲。”
王娘子抬起了凄凄惨惨的小脸,“姐姐,有他们在这里骚扰,哪户街坊人家敢买我这个麻烦?厚颜求贵人收留,我洗衣做饭,什么都能做的。”
瑶华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匪夷所思,也回过味来了。这位小娘子就是冲着她来的。瑶华哭笑不得,这种路数,换个以前的薛居正,或许会上当。但在她面前耍这种手段……阿弥陀佛,他们太高看她的慈悲心肠了。
“何人闹事?何人闹事?让让,让让……”车后面传来铺兵们的大嗓门。想必是舒阳喊来了铺兵。
王小娘子一愣,然后眼泪哗哗地又下来了,哭得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瑶华低声喊了海安一声,海安附耳过去,瑶华低声交待了一番,海安听得连连点头。然后又出了车厢。那几个铺兵一见马车上挂着的崔字,便知道车内是何人了。
城内住在鹿鸣湖这个方向的姓崔的大官也就崔晋庭一个,这位当年没当官的时候,就是个京中霸王,所有铺兵入职之日,便是记不住上官是谁,也要记住他的脸,至今仍是铺兵们的《明哲保身-坚决不能惹之京中霸王榜》的头名。虽说如今修身养性、浪子回头了,但是也比从前跟难惹了。以前他恼了还亲手揍人,如今他要是恼了,据说手下有好几千号京中二代们替他揍人。
铺兵们谁不怵他,忙抱拳行礼,“这个姑娘,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
海安高声道,“这位王小娘子据说是来京中投奔亲眷的,如今亲眷没有找到,她爹倒是病死了。所以要卖身葬父。王小娘子,我说的是不是?”
那王小娘子眨巴眨巴泪眼,满脸希望,“姐姐说的是!”
海安见她说是,便接着道,“既然她是来投奔亲眷的,还请这位帮她这个忙,替她找到她的亲眷。若是能不要卖身还是不要卖身的为好。各位,这点辛苦钱,我们夫人出了,还请各位大哥帮她这个忙。”
那王小娘子气得在心里骂娘,这种无中生有的亲戚上哪里去找,“多谢姐姐,不必麻烦了,我跟爹爹已经找了许久了,都未曾找到。而且,如今爹爹这样,也不能再拖了。”
舒阳笑眯眯地从铺兵们后面钻了出来,“听这位小娘子的意思,就一定要卖到我们家了,是吗?”
“不,不,姐姐们不要误会。我其实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这种可怜人,若是去了寻常人家里,若还被他们惦记,少不得要给主家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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