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蘩易继续道,“我隐姓埋名多年,可是只身一人想要寻找你姐弟的下落谈何容易。我昔年曾任御史中丞,自有一些御史台的路子,不得已,我只能去寻一些老朋友,想借御史台的人手来寻找你们姐弟二人。说来也巧,竟然遇到了几位贬官离京的老朋友。”
该向瑶华和尧恩姐弟解释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跟崔晋庭有关了。肖蘩易看向崔晋庭,“这些人在暗中收集阮家的罪证已经许多年了,今夜在那间铺子,也是他们在商量,如何铲除阮太师一党。”
崔晋庭一愣,“肖先生倒是信得过我。”
肖蘩易正色,“我信得过瑶华的眼光,她既然能点头嫁给你,想必你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而且,你与阮家有仇,甚至不惜与依附阮家的崔家一刀两断。这样果决的态度,我若连你都信不过,还能去信谁?”
瑶华心中微沉,推了推弟弟,“恩哥儿,时辰不早了,你先去寻闵婶,让她给你安排一处地方,先歇息。”
尧恩懂事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朝肖蘩易行了一礼,“先生,我先告辞。”然后朝崔晋庭道,“姐夫,我先过去睡觉。”
崔晋庭朝他一笑,“吃饱了没?”
尧恩点头。
崔晋庭道,“那便去吧。那里有个很大的鳬水的池子,你让仆人给你烧些热水,好好玩一玩。”
尧恩抿嘴一笑,跟着被崔晋庭吩咐的仆人走了。
如今厅里就剩下了三个人。肖蘩易慎重地问崔晋庭,“你可要加入他们?”
若是在以前,崔晋庭必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是那日在书房听了瑶华讲故事,他这些日子狂啃史书,居然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曾明白的道理。他看了瑶华一眼,见瑶华也并没有明确的意思,想了想才回答,“肖先生,这些人,可还信得过?行事是否可靠?”
肖蘩易抿了一下嘴唇,竟然出现了一些难言的踌躇,“这些人,虽然目的都是想铲除阮太师一党,但是行事嘛,恕老夫直言,有几位,跟老夫不是太合得来。”
崔晋庭轻轻地追问了一句,“可是行事太急。”
肖蘩易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不少人都吃过阮党的苦头,或是丢官罢职,或是一直被压得郁郁不得志。有些自然是为了社稷着想,但有的,我更觉着更像是为了赌一把翻身的。”
崔晋庭摇了摇头,“如果连先生都这么评价,这些人我还是不要往来的好。我行事自有一套规矩,要是坏了那边的事情倒不好了。”
肖蘩易满意地点点头,他方才问崔晋庭要不要加入,也是有试探崔晋庭的意思,但没想到,这小子倒也谨慎。“这样很好。人多未必就一定能成事,很多时候也会添乱。实不相瞒,我明日其实就准备离开京城了。”
“哦?”瑶华有些惊讶,“先生要去哪里?”
肖蘩易笑呵呵,“今晚的集会,颇有些不欢而散。我跟他们的一些想法不太一致,所以决定离开京城,继续去寻找你们姐弟的下落。但既然已经遇到了你们姐弟,我也就放心了。找个气候合适的地方,我再寻个教书先生的缺就是了。教教学生,日子倒也蛮轻松的。”
崔晋庭想到了闵江提到的那些人密议时还带了武器,心中有些不安,“先生,既然你有意离开,这些人可知道?”
肖蘩易点头,“我今夜已经跟他们说了。”
崔晋庭谨慎地开口,“先生,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生这样冒然告知去意,若是有人生了歹意怎么办?”
肖蘩易一愣,“不至于吧?”
崔晋庭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肖蘩易点点头,“多谢提点,我小心行事。”
瑶华忙道,“先生明日何时动身?我为先生准备些干粮衣服。”
肖蘩易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老夫什么都不缺。”
说到这里,也便没什么重要的话了。寒暄了一会儿,崔晋庭便让罗明和闵江送了肖蘩易回去。而他们今晚便宿在这里,不回去鹿鸣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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