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晋庭其实从喊她来见面一直到此刻,都没想要对她做什么。就是见她对自己百般提防,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如今她既然说误会了,想必已经想明白了。见她要走,崔晋庭也没阻拦,“日后好自为之。”
“多谢公子关心,那我便先行离开了。”瑶华取起帷帽带好,又给他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崔晋庭忍不住回头去看她,却见和瑶华头也不回,腰背直直的,不急不缓的离开,根本没有他想象中失魂落魄,或者感动不已,一步三回头的样子。
崔晋庭心中咯噔一下,飞快地将方才的而对话又细细回想了一遍。不对啊,刚开始不是要她报恩的吗?怎么说着说着,不但报答没了,自己竟然又帮了她一回。这,这话题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偏的?他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又或者,是自己想太多了?
崔晋庭忍不住站起身,站到了窗前,看着楼下闵江驾来马车,和瑶华头也不回地坐进了马车,径直离开了。
崔晋庭忍不住一拳砸在栏杆上,又被她骗了。
可这次,他已经说过不图报答的话了。崔晋庭暗暗磨牙,这个巧言令色、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的骗子!
他站在二楼的窗前,思来想去,最后不禁微微摇头,失声笑了出来。
待又过了两日,琉璃坊放出了消息,说是可以预定螺子黛,一个月之后取货,但是数量有限,价高者得。一时间,整个京都的女人都快疯了,把琉璃坊挤得水泄不通。
这般的暴利,自然惹得别的几家眼红。公子哥们的聚会上,那些没拿到螺子黛供货的人家忍不住酸薛居正。薛居正洋洋得意,“这个可不是我本事大,这个可得归功与崔二郎。”
薛居正挤到了崔晋庭的席上,抱住了崔晋庭的一支胳膊,学着花娘的模样猛抛媚眼,“这可是我家二郎牵的线,搭上的货源呢。”
崔晋庭一把推开他,“恶心死了,离我远点。”
薛居正转眼就又贴了上来,“好好好,我恶心。”他低声在崔晋庭耳边笑了一声,“哪里比得上和家娘子娇俏可人。”
崔晋庭脸一冷,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说。”
薛居正那双贼眼在他脸上滴溜溜一扫,“嘿嘿,我知道。她是个正经的小娘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崔晋庭一愣,没有理他。可闷闷地喝了一会儿酒,忍不住提着薛居正的领子把他拽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薛居正贼嘻嘻地望着他,“自然就是话里的意思。”
崔晋庭捏起了拳头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薛居正连忙正色道,“好好好,我这就说。”
原来崔晋庭找完和瑶华说话的第二日,和瑶华便让闵江找上了琉璃坊的掌柜的。琉璃坊是专做女人生意的,掌柜的自然也是一位女子,姓罗名芳菲。她见到闵江,原本是不信的。但闵江给了她螺子黛的实物,又提到了崔晋庭的名字。罗芳菲便知道此人并非是空口白话的骗子,便跟着闵江去了和宅。
在和宅,罗芳菲跟和瑶华一番长谈,两人相见恨晚,立刻签下了契约。才有了琉璃坊后来的热闹。
“罗掌柜回来后对我赞不绝口,把这位和娘子说得简直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个的好人。哎,我说,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莫不成,你终于有了红颜知己?”薛居正眉眼暧昧。
崔晋庭脸上一热,伸手就勒住了薛居正的脖子,“我看你这个吐不出象牙的狗头是不想要了。”
薛居正被勒得直叫唤,“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你再胡说八道。”崔晋庭手下用劲。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薛居正吊在他的胳膊上,“那你还要不要听我胡说八道啊。”
崔晋庭嫌弃地把他丢开。薛居正理了理衣服,在他身边坐下,“我听了罗掌柜回来跟我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这位和娘子如何不容易。”
崔晋庭问,“何?哪个何”
薛居正侧目,“不会吧,二郎,你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你俩到底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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