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产生出一股浓浓的醋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操到她。
我拦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家,快到他们小区的时候她提前让司机停了车,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可是就在这时,她突然扭过身子在我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然后「砰」地一声,车门关上了。
我知道我应该纹一个怎样的纹身了。
第二天我睡醒之后,我又去了之前的那家纹身店,老板问我确定想好了吗,我说确定想好了,这次绝对想好了。
我让老板在我左胳膊上纹一条蛇,缠绕着我的大臂,然后在蛇的后边一块不起眼的位置纹上几片茉莉花瓣,我每天抽空去一趟,每天纹一点,纹了好几天才纹完。
茉莉问我为什么要纹蛇,我不告诉她,骗她说我喜欢蛇。
然而真正的原因是蛇可以吃掉壁虎,我希望有一天茉莉能成为我的女人。
我逐渐和茉莉彻底熟络了,我能感觉到她喜欢和我待在一起,我们后来常常去那个写字楼的天台上,茉莉说除了我之外她没把这个地方告诉任何人,连守宫都不知道。我问她为什么单单只告诉我?她说因为我刚来成都时那个傻样就像两年前的她一样,逞能、好面子,和我待在一起,会给她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我们常常一起在大街上掏别人口袋,去厕所摸包包。抢到手机了就去天台上翻人家通讯录和收件箱看隐私,给别人发整人或者调情的短信,有时候甚至直接打电话过去骂人,或者大半夜打电话扮鬼吓唬人家,我总是有办法把茉莉逗笑。我问茉莉怎么不和守宫玩这个游戏,她说玩过,但是守宫发的整人短信没我发的搞笑。
我又问她当时偷完我的手机也看我的隐私了吗,她说看了,我的收件箱里全是垃圾短信,很无聊,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我们这样很缺德,但我们不在乎。我也做过一次好事,有次我们偷了一个阿姨的手机,她在外地的女儿给她发短信说她要自杀,我就拿我的手机给她女儿打了过去,骗她说我做梦梦到一串手机号码,有一个声音让我把梦中的手机号背下来,睡醒之后凭记忆给这个人打电话,不然这个人会有生命危险,然后我各种胡编乱造,跟她聊了好半天,把那女孩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后来她说她不死了。
茉莉说得对,小小的手机里藏着每个人的人生,那她偷走了我的手机,是不是把我的人生也偷走了呢?我这样告诉她,结果她让我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如果你问那时的我,青春是什么?我会回答青春就是奔跑,就是男子汉奔流不息的都市探险。现在回想起来,那可真是一段难忘的少年时光,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好景不长,我逍遥自在的生活逐渐在经济压力面前土崩瓦解。
虽然我并不是天天吸毒,也不碰「硬毒品」,但我依然花钱如流水,因为我的药量越来越大,每个月光是买新型毒品和违禁药品就要花掉两千块左右,更不要提烟钱、酒钱、还有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了,我出门必打车,从来不坐摩托和三轮,再加上最近公安查得紧,便衣也越来越多,毒品全都涨价了,我现在急需一个即稳定又能满足我如此之大开销的一个生计,可是又有什么工作能提供给我这种连书都没读过的吸毒者呢?
一个比偷和抢更赚钱的生计,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贩毒。
我先去找拉龙他们商量,因为我们的情况都差不多。我前面提到过,我们和好几个彝族毒贩很熟,拉龙已经打算跟着他们贩毒了,我就从一个叫吉则的毒贩那里打听了一下他们进货的流程,他说我们彝族人卖的毒品都是从缅甸运到昆明,然后从昆明运到凉山,最后从凉山运到成都。我感到很惊讶,因为凉山那么穷,九十年代中期的时候大家都是把海洛因从成都硬生生带回家乡去!现在他告诉我运毒品其实只需要一个中间商!吉则解释说因为凉山正好处于川滇边界的一条走私要道上,只不过当年很多蠢货都不知道罢了。
我没有立刻答应吉则要跟他干,而是留了个心眼又转头找到了茉莉。
我问茉莉守宫的货都是怎么进的,她说一般情况下是从武汉和南京拿货,武汉的货更纯一点,武汉和南京的货则是从广州拿的,那广州的货又是从哪里拿的呢?其实还是通过昆明从缅甸拿!因为彝族的毒贩都不愿意和汉族人交货,怕他们告密给警察,所以他们不得不绕这么大一圈,导致汉人毒贩在成都卖的货又贵又不纯,中间都不知道有多少中间商从里面捞油水了。
从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我打算从凉山进一部分货,但是当守宫的下手,再从守宫那里进一部分货,这样我既可以做彝族人的生意,还可以借守宫的名义卖毒品给汉人,相当于我明里暗里赚两份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汉族毒贩的脑壳似乎更聪明,他们的货不纯,却能赚的更多,过上比彝族毒贩更富裕的生活,成都毕竟是汉族人的地盘,彝族吸毒者才有多少,汉族吸毒者又有多少啊。
我没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任何人,包括茉莉,我只是询问她能不能让我去守宫那里上班。
第二天茉莉打电话给我,说要带我去她和守宫租的房子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守宫。
我之前想象过很多次茉莉的男朋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出于吃醋和嫉妒,我总是认为他一定是一个肥头大耳,撅着大啤酒肚的猥琐老男人,而且肯定还会阳痿和早泄。总之在我心里他就是各种恶心人的家伙的集合体,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守宫居然是一个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帅小伙子,他和茉莉看起来甚至很般配,我甚至会暗自比较我和守宫到底谁更适合成为茉莉的男朋友。
守宫问我能给他提供什么,我说我可以帮他把他的货卖给彝族人,尤其是像冰毒、麻古、k粉和摇头丸这种新型毒品,因为彝族毒贩大部分在卖海洛因,他同意了。
从此以后我也算是他的内部人员了,最让我开心的是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茉莉。我变成了他那里的常客,经常去他和茉莉的住所还有郊区的一个小仓库里,那是我们大家分货的地方。
守宫的秘密仓库里环境很不错,有大沙发和空调,还有一个电视机和很多磁带、冰箱、微波炉、洗手间什么的应有尽有,就好像是他和茉莉的第二个家,这里总是能碰上一些各色的毒贩、妓女、「妈咪」、还有大老板。
说实话,他人还不错。
他教给我了很多毒品零售的技巧,比如我一次性从他那里赊购好几克,再把它们分成一大堆绿豆大小的锡纸小包,一小包是八分之一克,八分之一克的黑市成交价是60元,而一克的进价是300元,进的克数越多越便宜,也就是说我单靠倒卖毒品就能赚很多钱,完全不用愁还不上赊购的钱,再加上我不吸海洛因,也完全不用担心我把自己进的货全部吸光还不起债这种情况。
守宫还说如果想赚的更多,我可以适当地给我的零售小包里掺点东西,毒贩们掺什么的都有,白砂糖、咖啡粉、葡萄糖粉……甚至连碾到非常细的的玻璃碴子都能掺!我说那不会死人吗?他说少掺一点就死不了,无论是烫吸还是注射,玻璃碴子都会划破粘膜和血管,导致海洛因在体内生效更快,得到更刺激更强烈的快感,很多没钱吸毒的瘾君子甚至为了省钱会主动往粉末里掺玻璃。
我立刻就想到,既然从凉山进的货更纯,价格也更低,那就意味着我能往里掺更多的东西,再通过守宫这里卖出去,从而获得更高的利润。
我最开始的任务并不是上来就赊购和发货,而是帮守宫把货分成零售单位的锡纸小包,不只是海洛因,新型毒品的零售小包我也要分,货多的话就在仓库分,少的话就直接去他家里,分的时候顺便帮他掺点东西,我猜测他这么做是在试探我脑子是否真的灵光,以及我对他是否忠诚。我的表现很好,甚至愿意多干活,并非因为我是个闲着没事干的傻逼,而是因为我在他那多待一会就可以多制造一些和茉莉接触的机会。
在给守宫干活的过程中我还练就了一项特殊的技能——帮别人扎针。
经常有很多吸毒的大老板和奄奄一息的毒虫去仓库里拿货,有些人是懒得自己扎,有些人是毒瘾上来了手抖扎不进去,我都会免费帮他们扎,有些大老板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小费。我帮他们切好新鲜的柠檬挤出汁水滴在不纯净的药粉上,以便于更好的溶解,再用铁勺子加热,抽到针筒里,一般都是用橡皮筋绑住胳膊像医院打针一样扎胳膊上,但有的人胳膊上针眼太多,血管都堵住了,我问守宫还能打哪,他说浑身上下哪都能打,腿上、脚上、肚子上、屁股上、往脖子上开天窗也行……我逐渐摸到了门道,即使我自己根本不吸海洛因,也依然变成了扎针高手,就算是那种快死了的浑身都是针眼的人,我照样有办法帮他把货推进去。
当然,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多陪陪茉莉。
我一次做毒品零售发货是在给守宫当下手的一个星期后,一个冬天,早晨。
我正蹲坐在街边游手好闲地发呆,盘算着一会要去哪打发时间,突然有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胳膊跟我套近乎。
「小伙子,我认得你,你是守宫的手下对不对,我们之前见过,在他分货的地方,守宫他们都叫我小景,你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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