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踩着姜三海并不出众的出身和家世,这些学子轻易就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心理上达到了某种平衡,倒也能够做到表面上跟姜三海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相处。
然而,姜菱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
一开始因着是姜三海的亲妹妹来私塾外面卖香囊,大家买的时候都没多想,喜欢的是真喜欢。不喜欢的除了跟风附庸风雅以外,只当是随意花点银子,潜意识里就当做是在施舍姜三海,心里别提多高高在上了。
再然后,一个春节期间,姜菱的香囊彻彻底底的火了,成为了小北镇最新的风向标,饱受风雅人士的追捧和喜爱。不单单是诸位师母,连他们的夫子,居然也开始佩戴起了白梅香囊。
而紧跟着,大家都听闻了姜三海搬出私塾,住进柳儿胡同的事情。
原本大家还以为,姜三海只是在柳儿胡同租了房子。待到有人求证清楚,知晓柳儿胡同的宅院是姜家买下之后,大家看向姜三海的目光自然就变了。
至此,一些原本因着姜三海家世不好而暗暗看不起他的学子们心里就不舒坦了,之前还没显露半分,今日借姜三海休妻一事反倒彰显的淋漓尽致,直让周凌听得恼火不已。
姜三海自己却是很沉稳,神色坦然的看着诸位夫子:“清者自清,学生无愧于心。”
“好一个清者自清!好一个无愧于心!读书人理当有这份气节,三海的心胸和气魄值得其他学生认真学习,向三海看齐。”夫子们赞许的点点头,毫不掩饰对姜三海的认可。
周凌不自觉就撇了撇嘴。倒不是嫉妒姜三海,而是觉得夫子们都想的太过简单了。
外面谣言传的那么难听,谁又能真的做到充耳不闻,权当没有听见?再者说,大家都是一个屋子坐着,闲言碎语总归是极为影响心情的。万一碰到那种故意挑事的,当面讽刺可怎么办?就一言不发的忍着?还是毫不客气的争执一顿?怎么听都觉得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还是需得夫子前往知县衙门细细解释一番方可。”相比周凌,于玉瑾要更加的稳妥。
现下之于姜三海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八月的院试。想要确保院试不受阻碍,这些流言蜚语必须尽快散去。而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直接找他爹好好谈谈了。
“此法甚好,我们这就去找知县大人详细解释一番,以还三海公道。”夫子们也都不是顽固不化之人,立刻就应声点头。
等到姜菱知晓此事,夫子们已经亲自去知县衙门了。
“田家可真够恶毒的。”姜菱冷哼一声,原本已经离开姜家村,便不想再跟田婉儿有任何交集。但是这一次田大娘的做法,实实在在恶心到了她。
“岂止是恶毒?简直是坏心肠子,早晚长包、流脓、遭报应!等着看好了,这次的事情咱们必须回村里跟娘说,让娘好生收拾收拾她们!”姜二嫂也很是生气,脸色发青的要回姜家村找姜老太太主持公道。
“主要还是不能影响老三今年的考试。”比起那些流言蜚语,姜二哥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担心的看着姜三海,“确定夫子们找过知县大人,此事对你就没有影响了?”
“肯定会有影响,但是不会妨碍我去参加院试。”姜三海说着就看向了姜菱,提醒道,“小妹你不许闹事。”
“什么闹事?我是会随意闹事的人吗?我这么乖巧听话的妹妹,三哥你还想上哪儿去找?”姜菱正琢磨着如何给田婉儿一记狠狠的教训,就被姜三海点了名,当即神色无辜的摇摇头,辩解道。
姜三海定定的看着姜菱,虽然没有言语,意思却也尤为明显。
姜菱目不转睛的迎向姜三海的注视和打量,寸步不让。
最终还是姜三海轻轻摇摇头,率先移开了视线。不过仔细看他的嘴角,明明就是微微勾起来的。
一旁的姜二哥和二嫂都没在意姜三海和姜菱兄妹二人的交锋。在他们心里,姜菱就是一个小姑娘,虽然脾气坏了点,顶多也就跑去骂田家人一顿,算不得什么大事。
反之,姜二哥和二嫂已经开始商量起了谁回姜家村报信一事。
姜二嫂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赶回了姜家村。
姜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啊,二话不说找上了田家:“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自己没本事过上好日子,就来祸害我家老三一个读书人。你们到底安得什么坏心眼呀?要吵要骂尽管找老娘,老娘奉陪到底。你们一家子不得好死的凭什么跑去镇上败坏我家老三的名声?我家老三休了你闺女?我家老三跟你闺女那是和离,以后婚嫁自由,谁也不碍着谁,我家老三哪里就对不住你家闺女了?”
“天老爷啊,我家老三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读书他容易吗他?你们这些黑心肠的,怎么就狠得下心来害他?早知道你们一家子这般冷心冷肺,老娘一早就不会答应跟你们家的亲事。你们这是想要害我们整个姜氏一族啊,连我们姜氏一族唯一的读书苗苗都要掐掉,你们早晚遭报应……”堵在田家大门口,姜老太太骂的尤为难听,嗓门一高再高,只恨不得整个村所有人都能听到。
姜老太太一大通的骂话足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加之还有姜二嫂在一旁补充,周遭的乡亲们也都纷纷开始指指点点:
“好端端的怎么还跑去镇上闹了?私塾是什么地方?可不许瞎说话的。”
“哎,这是铁了心要毁了姜家老三啊!咱们姜家村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读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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