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明珠刚给一个病弱的孩子喂完了药,一块在清凉的河水中浸过的手帕就递到了她面前。
她转头一看,递来帕子的人是沈殊玉。
“额头上都出汗了,擦一擦吧。”
“嗯。”
陆明珠接过帕子擦干净额角的汗珠,又按了按脸颊,身上的疲惫总算消除了几分。
“你别着急,我让玉泉通知朱雀去取银子了,就算药庐的药材不够,我们还可以去城里买,城里不够,咱们就去附近的府县买,总会有办法的。”
知道陆明珠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受伤病折磨,沈殊玉贴心地安慰她。
陆明珠把帕子折好,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多的灾民涌到了天子脚下,他为什么会无动于衷?难道死了一个儿子,他就有理由不管他的子民了吗……”
沈殊玉慌忙抬手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乱说!”
他们回京的路上,太子病重不治,已经去世了。
皇帝悲痛万分,罢朝多日,据说盛怒之下还斩了多位太医,也不知被叫去宫里的祝和还有没有命回来……
沈殊玉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就算心里再不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能挂在嘴边啊。”
“我知道。”陆明珠低着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我只是替许多人觉得不值。”
“文大人鞠躬尽瘁,却只换来了客死异乡的下场,杜大哥连日来夙兴夜寐,回京后却多半要冒着得罪外戚的风险等来一道降罪的旨意,老百姓们勤勤恳恳地劳作交税,最后却要背井离乡乞讨为生,这公平吗?”
沈殊玉静静地听着,没有再打断她。
陆明珠把折好的帕子还给她,顺手用湿润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啦,我随口发发牢骚,你别跟着我一起愁眉苦脸了,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呢,可没时间在这唉声叹气。”
她看了看不远处一个歪在树根下看上去疲惫不已的妇人,面上顿时浮起担忧之色,“我得过去看看了。”
“好,我陪你去。”
她们在此处落脚后,陆明珠便带着沈殊玉和药庐的药童们迅速把有外伤的患者都包扎了一通,余下的有体内疾病的人,沈殊玉便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她闲不下来,索性拎着一篓米去溪边淘米,预备中午用来熬粥。
沈殊玉用溪水将米淘洗干净,然后把篓子放到一边,又把刚刚给陆明珠用过的帕子掏出来放在溪水里揉了揉。
起身后,还没等她把帕子拧干,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殊!”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沈殊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裴含章从远处一路跑到她面前,他跑得很急,停下脚步后胸口仍然起伏不定。
他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殊玉,突然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沈殊玉没料到裴含章会在此处出现,见他朝自己快步走过来,条件反射地想要后撤一步,随即便想起来身后就是河。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栽入水中时,裴含章忽然伸手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裴含章的身体蒸腾着少年人的火热之气,像一团温暖的阳光将沈殊玉裹挟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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