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上了岁数了,再加上出京后一路颠沛流离担惊受怕,此时精力已有些不济。
杜信芳便让他先休息,等养足精神,两人再商量下一步回京的事。
离开文大人的住处后,院中微凉的空气让杜信芳疲惫的大脑稍稍放松下来。
他眯起眼迎上还不算刺眼的朝阳,离京后一直笼在他心头的阴霾,终于在破晓的日光下渐渐散去。
“杜大哥。”
一道温柔的声音将他的思绪从天边拉了回来。
杜信芳转过头,看到陆明珠站在月门旁的一棵花树下。
李林的夫人生怕怠慢了杜信芳身边的一干人等,给陆明珠准备的衣裳用料和花色都是最好的。
一身绯色的衣衫衬得陆明珠眉目如画,姿容胜过院中的西府海棠,只是她脖颈间缠绕的一条白色丝带有些不大和谐,瞬间勾起了杜信芳对昨夜刀光剑影的记忆。
他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明珠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方向,神色有些无辜。
“我进来的时候,玉泉和兰生没有拦我啊。”
她陪杜信芳一起经历了牢狱之灾,同生死共患难,理所当然和沈殊玉一样被归到了杜信芳信任之人那一列,玉泉和兰生自然不会拦着她。
杜信芳笑了笑,“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一大早在这等我,清晨露水重,我怕你着凉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只是一道小口子。”
陆明珠的目光落在了杜信芳的左臂上,那里昨天被一个刺客重重地划了一刀,血流如注,如今已经包扎好了。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杜信芳,担忧地问道:“你的手臂还好吗?”
杜信芳活动了一下左臂,示意她自己没有大碍。
“我也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倒是连累你陪我坐了两天大牢,你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陆明珠的脸颊露出浅浅的笑意,“你别这么客气……”
对上杜信芳的目光,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岔开了话题。
“对了,文大人这一路着实坎坷,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怕他身体撑不住,所以便来问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他诊治一下,以免耽误了你们回京的大事。”
“这样自然最好,劳烦你了。”
杜信芳本就有此打算,只是没想到陆明珠在自己开口前主动提了出来。
“他刚刚才回去睡下,等他休息好以后,我再请你过来帮他诊治吧。”
“好。”
杜信芳一夜没睡,这会儿困意袭来满身疲倦,两人于是顺着游廊慢慢地往李府给他们安排的跨院走。
走着走着,陆明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从袖中摸出大牢里杜信芳递给自己的那把匕首,双手递到杜信芳面前,语气有些歉疚。
“杜大哥,那日多谢你赠我这把匕首防身,可惜辜负了你一番好意,没有派上用场,还差点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在大牢里,她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眼睛里也只能看到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杜信芳。
彼时,杜信芳既担忧又焦急地看着她,陆明珠一辈子也忘不了他那时的目光,这让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上还有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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