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刘琰默不作声梁绍犹豫了,对方没按套路走,因此再次试探:“按说一心奉公,本就该舍小家为大家,困难虽有挑战,但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您讲的有道理,所临困难我会向赵司徒如实呈报。”
梁绍一下不淡定了,要么没套路要么乱套路,这样接话你是真逼让我尽力去做,好吃好喝好招待,先皇宫女都给邀请来了就换你这个态度?
到底是多年官场涵养足够,脸色变几变又恢复如常:“我会调动所有可用资源,过程中可能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阻力,但我相信只要保持坚定信念,以积极心态应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刘琰终于听出味道,意识到讲错了话,吃人家喝人家不说,人家姿态拿捏得很低自己还拿话挤兑人家,真想抽自己两嘴巴。
回想杨修平时和赵温对话,当时是一点听不明白,现在忽然开窍想起一句:“大长秋责大任重,采取谨慎细致的态度理所当然,确保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或可从中寻找到最佳方案。”
梁绍觉得这还像句话,既然你不着急也愿意配合,那就一切好说,但要如何具体做还要再次试探:“司徒公有意加担子锻炼你,但是我老梁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刘琰大概知道他接下来要讲什么话,该怎么接也听杨修说过,但相互猜测真心觉得疲惫,再说最后一句,梁绍还继续云山雾罩自己立马走人:“我做事不够灵活多变,交流不够坦诚真实,容易导致话难听,脸难看,事难办。因此我时常反思,铭记赵公教导,落实贯彻幕府精神,坚决纠正。。。。。。”
梁绍终于明白眼前是个棒槌,直接抬手打断:“你来干啥?”
“就说让我送信,别的啥都没交代。”
“不讲算了,账目你随意看,再要多占份额只好从老夫身上割肉了。”
“不必看账目,就这仨瓜俩枣看将您愁的。”
梁绍本来已经起身了,听这话又坐回来:“你知道每年过手多少钱吗?”
“五万金了不得了。”刘琰无意中见过将作监提交的预算审计书,每年五万金,当然真到这里就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了。
“五万金还不多吗?”梁绍面色如常内心却激动不已,当然知道实际预算是多少,可每年到手也就三万多金,等大家七分八分剩下残羹剩饭,用到工程上不到十分之一。
一年来主导洛阳基建太难了,蛋糕就这么大你切肥点我就难受,梁绍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再自己身上切肉,那真是相当累心。现在听怎么着刘琰好像、似乎有办法解决问题。
“宫殿区域缩小三分之二,预算减少三分之一,先听我说完。。。。。。”
刘琰意思很简单,打个报告说大长秋深入调研,乱世中无力恢复原始规模,与其空耗时间金钱不如缩小规模,虽说规划缩小,但可以做手脚打打太极,扯皮一阵子让预算支出减少不多,总归是减少朝廷大概率会赞同。
将空余出来的土地无偿转让给洛阳令,工程也全部分包给洛阳令,洛阳令无端得了空地一定会答应,事先谈好空地价值折算在工程款里,洛阳令监督在规定时间内完工,殿宇等重要设施必须保质保量,谁出错洛阳令就派兵灭了谁,工程做不做得完先不说,大长秋这边能省下一大笔钱。
现在河南尹区域内各处都很太平,外部压力消失内部矛盾凸显,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没钱,到处都缺钱,能快速拿到钱就是最大的政绩,到时候是要政绩或是要实惠,还不是大长秋一个人说了算。
“灭了?”梁绍瞬间醍醐灌顶,对面说了一大堆只记住这两个字。
从预算上耍手段能得几个钱?倒是那些分包工程的本地家族,背景虚靠山弱,徒有攒了几辈子钱。做分包工程哪能不出错,只要操作妥帖一些,中小家族就是砧板上的肥肉,这不比什么鸟工程来钱快吗。
刘琰还在讲述如何与洛阳令合作好建得更快,梁绍却再也听不进去,一直在琢磨用什么办法罗织足够抄家灭族的罪名。
直到刘琰连唤几声梁公,梁绍才猛然转醒尴尬笑笑:“人老了精神头儿不足,威硕勿怪。”
两人各自都有心事,刘琰也不多呆,时间差不多就告辞,梁绍陪同送到大门口,一路表现得很犹豫。
“有话但说。”刘琰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见左右无人有意凑近侧耳倾听。
梁绍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洛阳水深,不可轻易去寻种家。”
“我俩俱是赵司徒的人,若有事务必先来寻老夫,有人居中才可全身而出。”梁绍说完拍拍刘琰肩膀,眼神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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